柳璵骤然抬头望去,却见到位从未见过的老妇人。

妇人鬓边花白,眉眼慈和,却莫名让柳璵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王環听出了声音,依旧平静,就着跪于奉台的方向微微行礼,“慈恩深夜来此,想来不是为了来看王氏的先祖吧。”

慈恩笑了笑,向内走了几步,抬头看着那奉台上供奉的王氏先祖,目光停留在一处排位许久,才带着慈意出声道,“阿環,慈恩是来看你的。”

王環垂下眼,看起来不冷不淡,“慈恩一向不喜大父,又怎会对王環网开一面。想来是王環这里有慈恩所求,方才让慈恩屈尊前来。”

慈恩大笑出声,而后怜惜看着王環,叹然开口,“若你是我儿的血脉该多好,只可惜我儿命薄,早早去世了,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

柳璵看了看慈恩,又看了看王環,知晓这是女郎的家事,便低下了头,不去听这些王氏的隐事。

王環视线落在柳璵自然垂落在膝上的双手,而后抬起眼看向奉台,并不与慈恩绕弯,而是直白道,“慈恩若有所求不妨直言。”

慈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也知道王環的性子一向如此,便不再与她绕着弯子,而是直接道,“王環,王拙为夺王氏杀我一子,此仇此恨我要让他千百倍还回来!”

王環终于回身,歪了歪头,好笑地看着面前年迈慈和的老妇人,“慈恩是想王環去杀了大父?慈恩可真会开玩笑,王環便是再不喜大父王拙,也不会如此行径,慈恩还是另寻他人吧。”

慈恩摇了摇头,看着王環,苍老的眼眸一下变得锋利,“王環,我不要你杀了王拙,我要你毁了王璲,我要你毁了王璲!”

“王拙他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便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只有毁了他精心培养这么多年的王璲,才能让他知道我儿身死之时我有多心痛!”

听到王璲之名,王環一下定在了原地,抬起的眼无声地垂落下,许久后才重新抬眼看着眼前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慈恩,淡淡道,“是大父杀了慈恩的孩子,而非大兄。慈恩若真想报仇雪恨便该去寻大父,而非是利用本无错之人。”

慈恩目眦欲裂,走到王環身前,一下抓住了王環的衣领,死死看着她,“王環,难道你不恨王璲,不恨王拙吗?若不是王璲突然出现在王氏且与你命数相克,这么些年王拙又怎会对你们一脉处处压制?若不是王拙为父不慈妄听谗言,如今又怎会妄图将你们囚于王氏?”

“王環,你分明该同我一样恨他们才是!”

是几欲撕裂的声音,带着愤恨不平,却没有让王環的神色有丝毫变化。

王環垂着眸,平静问,“慈恩,大兄何辜,王環何辜。”

“而且,当年为大兄和王環断下命数之人,难道就与慈恩毫无关系吗?”

王環抬起头,一动不动看着慈恩,明明是平静的眉眼,却好像让人看到了凛冽的霜剑。

慈恩踉跄地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環,但转瞬便狂笑了起来,有些疯癫之态,“你知道了,你知道了,可你知道了又如何!我虽让那道人去为你和王璲断命,但他却并未如我说的来,你和王璲是真的有相克之命!你以为王拙没想到那是我派去的人吗?他知道!可他也知道那道人说的都是真的!王環!你和王璲此生此世注定只能存一!所以王拙要舍你选王璲!王環!这就是你们的命!”

王環定定看着已陷入癫狂的慈恩,道,“王環曾经以为道人是大父找来的,命数之说也为假,大父所求不过是将王環与王璲分离,让王璲做他妄想的主君。但雪原之事后,王環反倒不觉得此事是大父所为了。”

慈恩上前一步,指尖几乎要戳到王環双眼间,“王環,你以为那些人是我派去的吗?不!那些是王拙的人!王拙是真的要杀你!”

王環微微弯起唇,不管额间几乎要划伤她的力道,平静开口道,“大父要杀王環是真,不愿杀王環也是真。大父要杀王環,却也顾忌大兄,所以大父真正想做的反而是威慑王環和大兄。但慈恩不同,慈恩故意将这一切暴露在王環面前,让王環和大兄皆猜忌大父。可慈恩忘了,一个人做的越多,便越容易暴露。不然,王環也不会知晓慈恩与当年的道人有关了。”

“所以,王環不会答应您的任何要求,因为,我们从不是盟友,从慈恩意图利用王環和大兄时,我们便只会是陌路人。”

说完,王環伸出手,将慈恩的手从自己眼前移开,而后施施然起身,平手至眉,微行一礼,“慈恩请回吧。”

慈恩死死盯着王環,似要从她面上看出别的意思来,但王環垂着眼,让她寻不出一丝旁的。

慈恩冷笑出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边别怪慈恩绝情不管你了。王環,你便在宗祠等着吧,看王璲何时能救你出去,看王拙何时才会大发善心将你放出!”

王環不喜不怒,神色自若,“王環何时能离开宗祠是王環之事,无需慈恩挂怀。”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哪怕是修身养性多年的慈恩也不禁有些动怒,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等到慈恩离开后,王環回身看向一旁的柳璵,弯了弯唇,笑道,“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等我大父来将你捉拿归案不成?”

知道女郎是在关心自己,柳璵并未难过,反倒耍赖一样不顾仪态地一下坐在了地上,笑盈盈看着女郎,“璵才不走,被大君发现了便发现了,可璵此次若是离开,怕是往后余生都见不到女郎了。”

“女郎,柳璵答应过你要带你离开王氏,如今许诺还未达成,柳璵可不能临阵逃脱。”

王環好笑地摇了摇头,却好像忘记了自己应该驱赶柳璵一样,就这样任由他留下。

宗祠的门未被离去之人关上,留下一扇余光,夜里冷风拂过,将女郎与郎君的发丝交缠,恍若一对痴缠的眷侣,死生不弃。

宗祠外,慈恩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诧异之后便是畅快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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