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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跟我姐姐成亲吗？”小山见他不说话，疑惑问道。
崔云恪猛地被这句话惊到，一时间脑中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后，不免好笑地俯身看向面前的小孩，“你这么小，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小山的八字眉一倒，不开心地努嘴：“我当然知道，你们别把我当小孩子。”
他知道！
自从闻姐姐来到他家中，村尾那间寂静的、鲜少有人踏足的小院便热闹起来，每日都有村里人上门，甚至小山出去玩的时候，那群小孩都会主动拉过他的手，这是他前几年从未经历过的热情。
再后来，又有很多婶婶姨姨们上门，脸上带着小山见到有些不舒服的笑容，娘亲会跟她们悄悄说些什么，但从未跟他说起过。只是有一回，娘亲将人赶走之后，有一个婶子见到在外边的小山，神秘兮兮地问他，想不想你姐姐成亲。
小山不理她，兀自撒丫子跑。
他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些大人觉得小山是个孩子，说话并不会避讳他。可小山却知道他们想给闻姐姐说亲，只是娘一直没松口才一直没成。
今天见到三叔叔，知道三叔叔要成亲，小山想到未来会多一个三婶婶，心中雀跃，此时见到崔云恪，又想起先前被问过的那个问题。
想不想闻姐姐成亲？
如果有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姐夫，他是想的。
所以在看见崔云恪之后，小山问出了这个问题。
崔云恪眼中泛着笑意，面前这个小孩他也见过几次，初时沉默寡言，听闻瑾禾说他还被人认作哑巴，此时见他这幅伶牙俐齿的模样，却是丝毫看不出从前的影子。
在小山满是希冀的目光中，崔云恪蹲下身平视对方。
他轻轻开口，带着对小孩童言无忌的无奈与劝导。
“小山，成亲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需要问过你闻姐姐的意思。”
“需要双方有意，才能问出你方才说的那句话，若是随意去问对方，会很失礼，尤其是女子，这对她们很重要，或许会给她们造成很大的困扰，是不能随意问出口的。”
小山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崔云恪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还是个孩子，没有人怪你，但当你再长大一些就要懂这些。”
小孩懵懂点头，沉默半晌，又睁着一双圆眼睛看他，“所以你不想跟我姐姐成亲吗？”对小山来说，崔云恪就是没回答他的问题，小孩凝着眉，有些不高兴了。这么多人想跟闻姐姐成亲，就连三叔叔也想，这个哥哥为什么不想？
崔云恪一噎，轻咳一阵，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想跟闻瑾禾成亲吗？
崔云恪自己也不知道，在他眼中，闻瑾禾自然是极好的姑娘，自立又坚强，哪怕遇见绝境也能挣脱出来，陷入迷茫自厌情绪中也能很快抽离。闻瑾禾就如同春日里的一阵风，只需见面，便能带来暖意。
他对闻瑾禾，自然是有好感的，山间小路初遇她气若游丝却仍扯着他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手，再到如今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做起了生意，有钱、有家、有好友，这一路走来，她消瘦的身躯下蕴含的潜力让人无法轻视，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我……”
崔云恪沉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山见他要说些什么，眨着眼睛盯着他看，只是等了良久，没等到这个哥哥的答案。
二人诡异地沉默下来。
闻瑾禾抱着炭火进屋，见到这一大一小在屋里干站着，也不找椅子坐下，挑眉取笑道：“你们……这是来当门神吗？”
听见闻瑾禾的声音，崔云恪下意识松了口气，她不过来，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小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闻瑾禾找出火盆，麻利地将炭火引着。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发现压根没留柴火，心中发急，四下搜寻一番后才找到原主人没带走的炭火。火盆点着，红光映在她的脸上，瑾禾招呼崔云恪坐下，随口问了句，“刚才你俩干嘛呢？”
崔云恪不想回答，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就听见小山那脆生生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将二人劈了个外焦里嫩。
“我刚刚问这个哥哥想不想跟你成亲。”小山说道。
闻瑾禾被这话吓得直咳嗽，她捶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随后一言难尽地看向小山，声音忍不住上扬，“你问这个做什么？”
瑾禾心中气得跺脚，这倒霉孩子给她找事是吧？回头我就收拾你！
“三叔叔都要成亲了，你怎么不成亲？”小山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闻瑾禾咬牙：“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她心道：我是真想抽你！
小山捏了捏手指，忸怩问道：“他不想跟你成亲，我可以跟你成亲吗？”小孩眼中澄澈，亮晶晶地看着她。
瑾禾：“……”
闻瑾禾要被气笑了，她余光扫了一眼崔云恪，见对方面上并无异色，心下怔松，干笑两声看向崔云恪，“小孩子乱说话，大人别跟他计较。”
崔云恪嘴角噙着一抹笑，冲她摇头。
瑾禾松了口气，恰好花叶回来，连忙对她招手，让她赶紧把这倒霉孩子带走，自己看着就心烦。
花叶进门，见到屋内三人，面无表情地对崔云恪颔首，随后按照吩咐将小山抱走，小孩临走前还要喊一句，“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快成亲等等我，别跟他成亲！”
随后就见花叶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这人方安静下来，有句“好吧。”随着冬日的夜风轻轻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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