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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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到了中午的时间张子番进来询问秦润窈要吃什么饭，她去订，秦润窈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报告，想也没想地回道：“不用了，你自己买就行，我和庄总出去吃。”

最近十一月底的时间眼见着逼近新年，身为副总裁的秦润窈忙得脚打后脑勺，下面汇报上来的事情高高堆积在她的桌子上，尽管现代网络科技发达，总归是纸质版更不容易出错，打印出来的数量不容小觑，能把她活埋了。

为了给脑子放个能够喘息片刻的空闲时间，秦润窈脱离公司的固有环境，去周围的餐厅里吃午餐。

事情多起来就像是潺潺流水冲刷过微乎其微的沙石，见到庄知礼升腾起来的尴尬被不知不觉抹去大半，起初秦润窈出去吃饭发现庄知礼孤身一人坐在圆桌旁吃饭，偶尔抬起头看向玻璃窗外的风景，浅淡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是自成一派的孤寂雪色。

这样的场景在秦润窈眼里走过千千万万遍，她知道庄知礼一直以来都在享受形单影只的环境，现在的社会要求大多都是要性格外向活泼，最好是只言片语就能打成一片的自来熟性格，处处要求热火朝天，成了千篇一律的模板。

奈何她的性格天生如此，也不知道在庄知礼那里讨了多少份不可理喻的嫌弃，于是这次她选择装作眼瞎耳聋，没过去打扰庄知礼。

仿若洪水猛兽般的春梦颜色越来越淡，那道由秦润窈单方面立下对春梦主角避之不及的楚河汉界被一把擦掉，恢复从前工作上公事公办，私下随心所至的模样。

后来第二天她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庄知礼仍然在处理工作，双眼的红血丝都能够看出来盯着电脑看了多长时间，她发挥出死皮赖脸的技能拉着庄知礼一起吃饭，自那天以后她的午休时间就是属于和庄知礼共进午餐的时间，有时候她想赶完手里的这份工作尾巴，办公室外就能多出一个人坐在沙发等她的身影，并不会强硬干涉她的行动。

只是每次秦润窈发现那道默默无闻的影子，她就难以为继地坚持工作，仿佛她的心脏脱离地心引力，情不自禁地飘到了名为庄知礼的行星轨迹里，严丝合缝地围着他打转，暗暗滋生不愿意让他独自等待她的心情。

十二点半，秦润窈准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影子，她关掉电脑拿着手机和外套的动作一气呵成，三步并两步地出了办公室迎上走过来的庄知礼，报出昨晚看好的餐厅名字，“我们就去吃这家家常菜吧，怎么样？陈甜说口味偏清淡点。”

“嗯。”庄知礼转了个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对她报出的餐厅名字没有任何异议，上次他在餐厅里看到秦润窈过去吃午饭，眼神都没有往他这边瞥一下，目不斜视地找了个离他最远的桌子坐下，完全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一切都看似回到了完全正常的行为处事当中，但是他自己无比清楚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靠近秦润窈，信息素依赖让他无所顾忌地一寸寸沉溺于茉莉花当中，现在分开五小时左右就会出现类似于过敏症状一样的起红疹，腺体犹如受到天寒地冻的冷气侵袭又带回室内回温的灼烧麻痒。

在他刻意隐瞒不是伴侣的咨询下，医生的回复是：“这说明你的腺体在宴会上受到太严重的刺激，有一定的排斥反应出现。恰好高匹配度的信息素能够抚平，不过时间太多，腺体适应不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是接受一次临时标记，信息素补充足够，后面再戒断依赖就会好很多。”

庄知礼没办法开这个口，一个谎言要用千百个谎言去圆，是他咎由自取。

039.

坐在餐厅包厢里，秦润窈看着庄知礼脱掉大衣露出里面的西装革履，抬手倒茶时箍在凸起腕骨下方的手表露了出来，棕色侧边缝线的鳄鱼皮表带，水蓝色表盘上银色的刻度，表盘镜面随着动作反射出光芒，她脑海灵光一闪，“你这个表，是我送的那个？”

“嗯，你还记得？”庄知礼放下透明茶壶，将半满的茶杯放到她面前，平和的视线看了眼她。

秦润窈红唇勾起个得意的弧度，“当然记得，那时候听说新年是你的生日，我专程跑了几个专柜选的这个。正巧是品牌的匠心系列，低调又不失精致，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非常配你。”

她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忽然想起什么，“你这是第一次戴吧？我之前没见过你戴这款。”

庄知礼的手指顺着表盘边缘细细摩挲了一下，“嗯，今早随手拿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作多情的错觉，秦润窈感觉到他的动作蕴含着十分珍惜的意味，她刚刚上班给她爸买的茶具至今视若珍宝，从来不愿意拿出来用，哪怕端出来显摆也是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摸一摸就完好无损地放回去了，问就是舍不得用，要当传家宝似的护着。

她双手捏着茶杯若无其事地品着舌尖微涩的茶水，视线不自觉地在他手上身上胡乱扫视，品着品着她就尝出了不同寻常的滋味，秦润窈觉得庄知礼比起以前邀请十次拒绝十次，全凭她生拉硬拽才会不得不答应的他，貌似变得有一点黏人。

这个黏度不是沾上来就撕不下去的狗皮膏药类型，而是润物无声的接近，和初春荒芜一片的草坪里钻出一点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掉的绿意差不多。也许庄知礼面对之前她的死缠烂打不是那么无动于衷，所谓烈女怕缠郎，说不定再缠一缠就能离高山之巅更近一步了。

秦润窈向来把庄知礼奉为心尖神坛上不染尘埃的超级偶像，一想到可能会和他更近一步，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心底就冒起了开心幸福的甜味。

庄知礼一抬眼看到她脸上冒出没头没尾的笑意，疑惑地问：“你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