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吸血的晶石

楚厌闻言，精致无暇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情。这一路过来时畅通无阻，这种诡异的顺利在此刻得到了解释——显而易见，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闫梦警惕地环顾四周，方秦退居队尾，将楚瑾年护在中间。楚瑾年睁着一双有着卷翘睫毛的漂亮眼睛，勾着嘴角毫不在意地笑着。

坐在下方的监狱长终于直起身，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视过来，似乎是想找什么而扑了个空，视线微滞，“那个小姑娘呢，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初初？”

闫梦心顿地一紧，面上却不显，若无其事地回道，“什么啊，你还真把她当回事了。呵呵，一个无异能者而已。”

闫梦辨析着监狱长的表情，“别告诉我这种拙劣的转移视线的手段，你也被骗到了……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我还以为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个聪明人。”

说完，她嬉笑着耸了耸肩。

监狱长宋杰不置可否，慢慢支撑着冰棺站立起来，他摆摆手，从角落里走出一个相貌普通的监管者，低垂着头，非常恭顺。

“监狱长大人，已经按您吩咐的知会下去了。”

“嗯。”宋杰点点头。

监管者正要退下，宋杰却出声阻止了他，“等下。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

监管者转过来，露出那张闫梦和初瞳都见过，没有任何记忆点，十分普通的脸。他谦卑地躬下身，以一种下位者习惯性的温顺回复道，“是的，大人。”

“哼。”宋杰哼笑一声，突然发难，从腰侧拔出一把枪，对准面前的监管者，“砰砰”两声枪响。

子弹瞬间划破空气，留下刺鼻的硝烟味。然而，在即将打中眼前的监管者时，他周围的空间骤然扭曲，子弹畅通无阻地穿过扭曲的空间，嵌入背后坚硬的墙体。

被攻击的监管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翩然后退，她的面容逐渐变换，一张格外美丽出众的脸显现了出来，细看五官与楚瑾年有些相似，只不过更为凌厉，左眼眼角缀着一颗艳红的痣。

女人站稳身，摊开手掌，嫣然一笑，从口中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那烟雾如同活过来一般，缠绕住宋杰。

宋杰只觉得一股难以抵抗的疲惫感向自己袭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一遍遍唤他：

“宋杰。”

“宋杰。”

“宋杰！”女子的手臂环了上来，挽住宋杰的手臂，一张娇俏的脸从他背后探出来，嗔怪道，“叫了你那么多声，怎么不理我？”

女孩鼓了鼓嘴，将不开心挂在了脸上。

许久不见宋杰回应，女孩疑惑地看过来，调笑道，“怎么啦，怎么呆住了？像个傻子一样。”

然而当她看清宋杰的脸，却愣住了。宋杰早已泣不成声，他蠕动着嘴唇，尝试了很多次，终于叫出了心底的那个名字：“……舟舟。”

他压抑着，颤抖着，最终整个人崩溃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舟舟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呀？”

宋杰望着她天真的毫无防备的脸，“对不起……”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直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徐舟舟的脸在他的眼里一寸寸崩坏，清澈的眼染上恶毒的恨意：

“宋杰，我恨你……”

“我恨你！”

刺耳尖锐的女声戛然而止，一把染了血的刀从徐舟舟的背后刺出，徐舟舟的表情凝固在不敢置信，她僵硬地转过头去。

宋杰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慌张、懦弱、卑劣的自己。

他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一把抱住了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梦魇。他亲昵地吻上徐舟舟脸颊，丝毫不介意上面沾染的血迹。手指温柔地拂过徐舟舟的长发，宋杰迟疑了一下，随后抚上徐舟舟脆弱的脖颈。

“舟舟，等我。马上就结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徐舟舟了无生息地趴在他的怀里，没有回应。梦境自远方破碎如泡影。

他亲手杀了她。

在无数个梦里，在遥远的过去。

“他估计很快就会醒。”宋杰晕过去后，楚曦月完全褪下了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样子，及腰的长发上系着发扣，用漂亮的绿宝石点缀着。

楚瑾年扑进了她的怀里，如同找到归属的幼犬，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楚曦月身形一晃，回抱住了怀里的弟弟，又很快放开。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紧毁掉这个晶石。”

楚曦月说完就走向前，试图拔出深陷地里的血色晶石，然而还未等她靠近，一道无形的屏障就将她弹开。

楚厌顺势接住楚曦月，待楚曦月站稳，一只白虎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由小变大，威风凛凛地冲着血色晶石走去。

楚瑾年站在原地，手心摊开，浓稠的黑色雾气与白虎一同向血色晶石袭来，晶石外的屏障在两人共同的攻击下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咔嚓——”屏障上出现了一处小小的裂痕，方秦走上前，顺势一拳砸过去，裂纹越拉越大，直到布满整个屏障。

“你这麻烦的屏障，给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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