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初上族学

此刻，赵家夫妻也在交流白天的事。

“阿桃，阿岚是不是给她自己下药了？”赵延年看着帮他宽衣的何氏道。

【知子莫若母，其实仔细想想，也能猜到阿岚的做法，她就是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

何氏轻叹道：“阿岚没有承认，但我想是的。”

两人脱掉外衣就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

“对了，当家的，县城发生了何事？”何氏身着白色茧绸中衣坐在床沿边梳头边道。

听罢，赵延年正在写信的手一顿，放下笔沉吟道：“县令死了，疑似雨燕所为，现场发现一只木燕。”

何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侧过身看向赵延年诧异道：“红衣十三楼中的雨燕楼？还留了木燕？雨燕和斥候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琅琊王氏啊，对她来说已经碍眼至此了吗？看来之所以会选在现在下圣旨也是为了把水搅浑。”

“知道这一点的不在少数，现在天下都是那位的棋局，不知道接下来她又有何打算？”赵延年摸摸下巴，鼻翼微微扩张，随后眼神凝视远方。

【阿岚便是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想必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她是不会介意成为那位的棋子，恰好那位也需要一个领头羊，这也算是一种惺惺相惜吧。】

何氏轻笑道：“棋局终归是人下的，而人心偏偏是最难懂的，谁又能算无遗策？”说着说着声音渐淡，神色怔忡，话中似是意有所指。

赵延年起身，走到床边并将何氏揽入怀中道：“阿岚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就是在她撞的头破血流后的退路，其他的……都不重要。”

【比起平庸的过一生，我们的女儿选择去追求自己极致的信念，纵然最后结局不佳也无悔。】

“当家的，我就是觉得我们当初是不是错了？”何氏喃喃道。

“错不错的，不该由我们评说。”赵延年一只手甩着腰间的玉佩，重新走到案几边坐下。

赵延年看着烛光：“当年阿岚和介眉情同意合，所以阿岚嫁人了，如今阿岚为了不辜负之前所学选择科举这条路，他贺舜年也没有理由阻止，阿岚不是非要做他贺家妇，她仍是赵家女。”

也就是在第三日赵延年和何氏收到了赵平岚的书信，知道了她即将去郡城。

【去吧，我的孩子，阿爹阿娘永远支持你！】

……

第二日清晨，路边的松柏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微寒的春风拂过赵平熙的脸，她却并不觉得寒冷，满心的期待使她浑身热血沸腾。

赵延年将赵平熙交托给三族老：“昂叔，阿熙就拜托您了。”此时他的眼中满是担忧，眉头紧锁，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的发抖。

“滚滚滚，雏鸟总要离巢，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爹娘，难得碰到好时候，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三族老赵昂没好气道。

赵平熙看着赵延年如此情状，心里满是感动，不要说在古代这样不重视女性的时代下，就算在现代重男轻女的也比比皆是。

于是赵平熙松开赵昂的手，张开双手示意赵延年将她抱起，等赵延年这么做后，她顺势凑到他耳边道：“阿爹，阿熙会很乖，你记得跟阿娘说晚上要烧红烧肉哦~”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笑得跟颗甜豆似的。

“嗯，阿熙进去吧。”赵延年放下赵平熙让她跟赵昂进去，即使再不放心，到如今也要放手了。

当赵昂牵着赵平熙踏进蒙学那一刻，原本学堂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赵平熙看着这效果，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好像来了不得了的地方。

赵昂其人身姿瘦长，穿着件干净的旧青衫，骨骼锋棱，虽年近五十，却是一身的清硬之气，当然从刚才他与赵延年的对话中就能看出赵昂也不是什么雅人，或者说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

“阿熙，你终于来了，我还想延年叔不会可能真的不打算让你来。”学堂里众人皆在装鹌鹑，只有北子是这屋里最亮眼的崽。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北子暗暗吐槽。

这一刻赵平熙眼里充满了对北子的佩服，这先生一看就不好搞，北子哥哥真乃勇士也，是我辈楷模。

在往后的日子偶然听见赵平熙说起这时的感受后，北子却道：“我可不想做什么勇士，我努力习武，只想有朝一日做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即使马革裹尸也无所惧。”

说这番话的北子是那么的坚定且无畏，让人不由相信他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即使内心充斥着担忧的赵平熙在满心赤忱的少年面前，能做的也就是鼓励他，期翼他未来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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