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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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沈慕低着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撕裂一样的疼。

除了抱着她，沈慕不知道自己还能再为她做些什么。

蒋明月趴在他怀里，哭的浑身发抖，她压抑的太久，一个人忍耐太久，忽然有个闸口，就好像洪水倾泻而出，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开始缺氧，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再控制住，哽咽和抽泣，一声接着一声。

他还叫她宝贝，除了小时候，没有人再那样叫过她，那么温柔那么无措，就好像，她也被谁珍视着爱着一样。

蒋明月的眼泪越流越多，从她哭红的眼睛里流出来，晶莹剔透，珍珠一样，一滴一滴从脸颊上落下去。

蒋明月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呜咽着压低腰肢，从他怀里往下去，在床上把自己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个，整个人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除了摇头和哭泣，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零零七跟着掉眼泪，在空中绕着她呜呜乱转，沈慕跟着弯了腰，环着她，把她搂在怀里，大手不停的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别哭了，我不是在这呢吗，我和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沈慕低声和她许诺，“再有这种事情，你就打我骂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好不好？”

蒋明月哭的更凶，沈慕说着，竟然也有些微微的哽咽，他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什么也不说。”

他想起上辈子，他接到消息，当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连夜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那个地方没有飞机，他只能先坐火车，之后转飞机，赶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路。

等他赶回来，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她就那样躺在黑色的棺木的，冰冷的，僵硬的，一动也不动，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来看他，再也不会说一些让他不高兴的话，再也不会笑着看他。

不过是心有不甘，不过是不肯低头，竟然就那么错过了一生。沈慕恨自己的高傲，更恨不爱他的蒋明月。

于是他不肯承认，我不爱你，我绝对不爱你，好像承认他爱她，他就输了一样。所以我不难过，所以我啊……一点都不难过。

直到他自己都快相信的时候，直到他也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发现，其实他并不感到害怕死亡，他反而从很早开始就在向往，我好像有点想念你，那种想念并不剧烈，但旷日持久，一点一滴的汇聚，深埋在他的骨与肉之中。

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想再看你一眼，想知道我们没有见面的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在那个世界，你有没有快乐一点儿。

从天而降的系统，用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告诉他：【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爱她。】它说：【你就是爱她！】

这偷来的一生，隔着晃眼的车灯，看到她的那一刻，近十年的惦念，忽然在这偌大的世界，找到了锚点。

沈慕只能浅笑，湿润的眼眶里，瞳仁发亮，拉开她的车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方式跳进她的生活里。

蒋明月哭的喘不上气，沈慕就那样耐心的拍着她的背，抱着她过了半夜。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没办法说。”蒋明月捂住自己的眼睛，抽泣一声，她现在一定很丑，“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不知道说了之后，你会不会可怜我，我不想要你的可怜，我……”

可怜……

沈慕捏着她的下巴，眼睫垂下，遮住带着狠劲的黑眸，在蒋明月震颤的眼眸中吻上去，“我不会可怜你，我只会心疼你。”

蒋明月的手顿了下，环住他的脖子，在咸甜的泪水中加深了这个吻。

她一直要强，一直不许把脆弱的地方展露给别人看，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蒋明月今天晚上好像要把这些年的眼泪都流光，很多时候，坚强久了的人只要被人心疼一下，那些筑牢的堤坝，就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蒋明月又开始哭，她想忍住要自己不要哭，沈慕会不会不喜欢爱哭的女孩子，她一直哭他会不会嫌弃她，蒋明月抽泣了两声，强行压抑住，一边抽噎一边抬眸，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

“宝贝？”沈慕抓着她的手，轻声喊她，好像怕她碎掉了一样，他声音都有点抖了，手指也在用力，蒋明月可以感受到痛意，这种痛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她这样睁着眼睛，默默的流眼泪，沈慕的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别哭了，宁家和蒋家让你受委屈了，你等等我，我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沈慕给出所有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迪士尼乐园吗？明天闭园，只有我们两个去玩，玩一整天好不好？”

“还有这个，把它签了好不好？南城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来你面前为难你。”沈慕越说越觉得，这些东西说到底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自己能够给她的竟然这样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房间的灯光亮着，洁白的灯光洒落在他俊美无俦的面颊上，他好像忽然陷入了某种说不出来的哀伤中。

“对不起，要不是我，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沈慕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蒋明月在乎那些人，所以才会哭成这样，和家人、宁承安比起来，他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要沁出血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宁承安，想要和他在一起，我……”

沈慕的声音艰涩，零零七在一边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喜欢他了……】

沈慕这么好，也很值得被人爱，它很想对蒋明月说，求你了，也爱爱他吧，他真的，真的很爱你。

“我没有！”蒋明月红着眼睛，她的嗓子哭哑了，怒视着他，“我没有喜欢他了！”

沈慕瞳孔里有一簇火花，几乎点亮他整个人，蒋明月也正看着他，抿着唇，眼里含泪，露出一个笑来。

“我有喜欢的人，他远在天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大概是两个人都在主动，不是没有亲吻过她，沈慕还是忍不住深深的喟叹，她的唇瓣柔软丰润，带着滚烫灼热，一吻上，让人舍不得离开，那是灵魂同频共振发出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