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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也曾邀请我去外面,当然,我拒绝了。
我看出他没有死心,但是很遗憾,热闹的集市、华美的织物、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些都无法吸引我。
在他眼中寂寞的我,从有意识起就习惯了什么都不去想的空茫,并不知道寂寞为何物。
到头来,没能被人世的热闹吸引下山,却被人世的麻烦逐下山去……还真是讽刺。
我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这么长时间过去,医师送我的东西大都腐朽,还剩下的,只有一支簪。本来准备什么都不带,就这样下山,但临走前,神使鬼差的,我取了簪,别在了发尾。
等太阳升起后,不明生物通通消失了,我就在这个时候下的山。
踏出虚构之山结界的瞬间,错位的眩晕向我袭来,紧接着,是一种更新奇的感觉。
虚弱。
我从未感受过虚弱,在虚构之山,我无所不能,可离开的瞬间,我的力量就削去了六成,走一步都感到吃力。
有一瞬间,我想掉头回去,但我忍住了这种冲动。
比起虚弱,我更讨厌被随便动摇的自己。
我不喜变化,可既然已经决定了改变,就不能再突然变回去了。
虚构之山外,还是山,周围人迹罕见,每到夜晚就挤满不明生物。以现在这种状态,恐怕我在清扫中会时不时失去意识,凭本能吞噬他们补充能量吧。
为了不乱吃东西,我决定在黑夜来临前离开这里,去往人类的聚集地。
直到我发现一个问题。
山好大,我迷路了。
我知道迷路这个概念,但我从来没想到那会和我扯上关系,更何况,这里还是山。
我,植物,在种满了植物的山里迷路了。
啊,我后悔当初拒绝医师下山的邀请了……
如果当初答应的话,也许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可很快我就明白了,就算医师带我走过一遍路,我还是会迷路的。
这座山里的树木花草,并不像虚构之山里的植物那样,对我言听计从。它们虽然没有真正开智,但会凭本能行动,而现在,他们感受到了我的虚弱,出于保护,不想让我离开这里。
以它们的智力,当然想不到,我留在这里才更危险。
也就是好心办坏事。
我看着夜幕一点点低垂,不明生物的气息越来越多了。
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离开虚构之山,还在像以往一样,碰运气地撞结界。但数量太多了,像朝圣一样,源源不断地向一个方向涌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
幸好那些好心办坏事的植物笨蛋们也不算彻底没用,它们在阻拦我离开的同时,也在阻拦着那些不明生物找到我。
我可不会感动,本来就是笨蛋们太笨的错。趁整座山忙于纠缠不明生物的时候,我偷偷溜了。
河流与山的外边相通,只要找到了河流,就能顺着河流走出去,山的障眼法也就行不通了。
不间断地走了一天,我没感到疲累,反而精神恢复了很多,力量倒是没恢复,但行动时不再吃力了。
我沿着河流慢慢往下走,看到水中的鱼时,盯着发了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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