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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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儿，外面好不好玩啊？”

贾振鹏坐到贾振海的旁边，笑着问贾兴九。

贾兴九颇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他自己年轻不懂事，小时候总带着他玩的七叔跟父亲年龄只相差一岁，可惜他晚婚晚育，小妹妹今年才三岁呢。一想到妹妹，他脸上都像是在发烧，贾兴九猛然意识到，他的反叛对于关爱着他的家人们来说，也许就是一种伤害。

贾振海看儿子低着头没出声，拍了一下七哥的肩膀，贾振鹏便不再追问，坐正于桌前。

之后陆续有人一一进来，差不多坐满之后，族长贾振声出现，他穿着一袭贾家最家常的墨色烫金边纹图丝绸长衫，长袖飘飘得走到了主位上，他拿出代表族长权利的图章举起来朝着在坐众人示意了一下，没有任何废话干练道，“今天找你们来，就一件事。贾门第十九代孙贾振岳，族中除名决议。”

贾兴九微张开嘴口，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除族，当时……他一时意气之下说的再不想跟贾家有关系，永远不会再去学习的话，果然在族长看来，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要不到糖吃一样可笑。但他却又庆幸，族长只是把他放出去“冷静”，他真不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家，没有了族，岂不如同无根之木？河上浮萍？

台上总管朝着贾振岳嘴里塞进去一颗药，“贾振岳少爷，请您做自我陈述。”

贾振岳轻嘲的一笑，“怎么，临死之前还允许我上两句话，就是功德了吗？”

他看向贾振声，“你凭什么让族里除我的名！我父亲是贾国显，我母亲是王笛雁，只要他们存在于族谱上，我永远都是贾家的子孙，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贾门的血，就算你让他们都把我赶出荣国府，我还是贾家人！”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贾振声心里不是没有失望，甚至还有着难过，他真没想到，小时候还跟他一起在家学里念书，一起长大的岳哥哥，会变成这样。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你可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

贾振岳看向自己被锁住的双手双脚，如同跳梁小丑让人围观着，对比立在一旁双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似有寒江的贾振声，强烈的挫败感与嫉妒几乎让他双眼充血，他不甘心。

他看向国字辈跟平字辈的贾家族老们，“反正我都要死了，告诉我，为什么当初选族长的时候，各项指标成绩都最优秀几乎达到最完美的我落选了，反而是他！”

贾振岳指着贾振声，几乎是吼了出来，“为什么！我哪里比不过他！”

这个就连贾振声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回答记者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说谎，在他自己的想法里，也许就是因为他最没用，才被选上的。

贾振岳见没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粗重的鼻息，不禁癫狂得笑起来，“好一个自称礼仪传家的荣国府，好一个百年望族贾门人！呸！”

他恶毒得看向贾振声，“拿着那个族印，你肯定高兴得每天都睡不着觉了吧。纵然你长大成人，也不过是这些老家伙们任意摆弄的门面货罢了！”

“唉，真是时也，命也，运也，数也。当初你们振字辈中选族长，人选十七个。扣除掉不愿意参加，担当族长责任的八人，共有九个按照我们这些还存世的族老们出题参选，三次评比之后，只有你、振声、振海最后博弈。”

今年已经八十六岁的贾平修开口缓缓说道，他头发雪白却不见稀少，以竹冠束之，身着土黄布衲之衣。打从得知他们老祖宗也有一位修道之人后，不少年老的贾家人便以道法来修身养性。

“最后一道测试，是在你们三个人都全无所知的情况下进行的，可就是这道最后的测试题，让我们最终决定，要选振声做族长，而非选你，也非选择振海。”

贾兴九根本就不知道父亲还参加过族长的选举，虽然父亲算是失败了，但他仍然为父亲感觉到骄傲，他上前一步扶住了父亲的臂膀，贾振海慈爱得拍了拍儿子的手。很多人看表情都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但不会有人随意冲动得开口，这是打从他们出生之后就在这样长幼有序的环境里长大有关系。

“你胡说！之后我们都各自在房里等待通知，根本没有下一道测试。”

贾振岳嘶吼着。

贾平修心痛得看着贾振岳，他闭了下眼，养了会精神才道，“你们如今的处境，就是最后的测试。”

他的目光扫过错愕的贾振岳，挑高了眉头的贾振声，又到微点了下头了然的贾振海，“由谁来当族长，其实我们当初也争论良久，毕竟在荣国府，族长有如君上，他若是能力不足，品性不佳，德不配位，必将为贾家带来一场灾祸。可你们都是聪明的好孩子，怎么就能知道你们谁合适，谁不合适呢？”

贾兴九认同极了，毕竟族长的位置只有一个，而且它的权利大，贾家上上下下多少人口，长辈们费心选择是肯定的。

“最后我们只好用古老也是智慧的办法，把你们三个人的名字挂在祠堂所上的三柱香之上，最慢烧完的，就先成为临时的族长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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