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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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地回到居所。

一进门，白纯里绪就直奔内屋，解了大衣随意一丢，接着拉开抽屉一顿乱翻。

我好奇地跟过去：“你在找什么？”

他不说话，把抽屉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从最里面一格掏出一本又厚又脏的黑色记事本。

什么东西？我凑过去看，被翻开第一页时扑鼻而来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白纯里绪翻本子的手速飞快，翻到某一页时突然停了下来，默不声地盯着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顿时很不妙。

不等我发问，他将本子塞回抽屉抬眼看向我，平淡无痕的兽瞳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凌厉。

我被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的有些发毛，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

“怎么认识的。”

“……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我莫名其妙。白纯里绪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我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紧张。

“认识……刚才那些人吗？”

我想了一下才捕捉出他话里的意思，松了口气，摆摆手轻松道：“也不算认识啦！就是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好像都一致认为我搞不好会死掉，今天主动打招呼大概是因为看到我完好无损所以很吃惊？”

犹豫了一下，我摸摸鼻子尴尬：“这么说起来也的确是死过……”

没说完的话在望见白纯里绪眼里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霾时戛然而止。

这一刻我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红毛他们认为我会死，是因为我那一去说不定会遇到杀人鬼，而他们见到我和白纯里绪在一起时的反应看起来简直就像是——

知道他就是杀人鬼！

我被这种不可思议的猜测惊得虎躯一震，慌忙抬头想要解释，却被变态此刻的表情给吓住了！

白纯里绪垂着脑袋，砂金色的柔软发丝凌乱地扫过脸庞，红凄凄的兽瞳紧缩，血色翻涌，竖起的金色瞳仁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嵌入，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就像是……食肉的野兽在扑向猎物之前，那最后的屏吸一秒。

心跳如擂鼓，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望着他：“你、你别这样看我啊……真的就只是我说的那样而已，你不喜欢那群人吗？那我以后不理他们就是了，反正也不会再见到了吧……”

“哈。”

白纯里绪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笑，“哈…哈哈哈……”一声接一声地笑，夹杂着抑扬顿挫的古怪颤音，听起来愉悦又凄凉……他笑的肩膀颤抖，倾身缓缓向前移步，将我一路抵至床边，突然出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往床上用力一甩！

来不及尖叫，巨大的力气瞬间阻断了我的呼吸，他仅仅用了一只胳膊就将我死死钳住！

我呼吸不畅手脚发麻，脑中嗡嗡响，双腿乱蹬乱踹，拼了命去掰他的手腕。

白纯里绪周身散发出阴沉压抑的气息，与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指骨喀拉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此时眼眸低垂一脸恹恹的表情，薄唇诡异上挑，带着一丝不容任何人分辩的傲慢与极度不信任。

“以为这样就能监视我了？哈哈哈！”

变态声音沙哑，“真是可笑……命多又怎么样？你就是有无数条命，我杀无数次不就好了……”

我难受地张大嘴试图呼吸，却是徒劳，双眼涌出雾气，我伸出逐渐麻木的右手顺着他的胳膊缓缓移至胸前，带着无比的央求，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襟。

白纯里绪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闪烁，却又倏地阴鸷狠厉。

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我痛苦的从喉咙里溢出尖锐的呜咽，胸口发闷，眼前发黑，意识与浑身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流失。

为什么？

特么究竟又是哪里不小心触了这尊大佛的逆鳞了？

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眼前已经由漆黑变成白茫茫一片，四肢无力地停止挣扎耷拉垂下，就在我准备认命地接受死亡时，脖子上的压力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头顶上有个人影俯下脸，冰凉的唇压上，舌尖探入略带急促地撬开了我的紧闭的唇齿！

鼻子被捏住，浑浑噩噩中，一股温暖柔和的气息缓缓被渡进嘴里。

可能是因为缺氧，虽然这个时候没有被成功杀死的我已经潜意识里差不多恢复了清醒，但眼前却仍然笼罩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无法看清四周。

身边一空，似乎有人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带了丝自嘲般的讽刺：“算了……”

我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人滑过的衣角，却是什么也没抓住。

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那人在窗边站住脚，声音很轻：

“滚吧，滚快点，滚远点。再被我看到……就让你死的后悔来到过这个世上。”

一阵悉悉索索后，房间里再次归于一片死寂。

……

我在床上直挺挺地装了大半天尸体，直到楼下传来野猫凄厉挠心的嘶叫声才回过神，慢吞吞地坐起身子，盯着大开的窗户，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