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收购

在村长陈光山和村会计张和平、妇女主任谢海燕三位村干部的见证下，陈明生、陈霖和张二伯、李二牛、柳枝奶奶分别立了字据，一式三份，留一份在村会计手里拿着。

这事新鲜，不是没有人想过让陈霖他们帮忙代卖，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提，且自己觉得占便宜没好意思开口。这下好了，有人提出来了。但这“此代卖”不是他们想的“彼代卖”，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承担风险，有心思的人也都不敢想了。

富华村里能收到的天麻几乎都收完了，称过之后，总共有九十三斤，还得去其他村里再收一百多斤才够。

原先除了明生哥合伙，后面又加入了表舅和姐夫，陈霖想着他们四个人就算是只跑一趟海市也是够人了，现在姐夫那儿走不开，他们就还得找人。

把字据收好，陈霖和陈明生去了表舅家开个“合伙人”小会。

陈霖把这事交给了陈明生。“明生哥，你看和你一起出去工作的人里谁比较可靠，找一两个人和我们去收购还有走一趟海市，他们要是想自己收一些跟着卖也可以，要是他们不掺和，那我们就给他们包来回费用另外一趟给三百块钱。”

出去一趟顺利的话，加上路上来回的时间，最多也就半个月能搞定，加上出去收购的几天，反正也就二十天左右，和在外面工作一个月工资差不多，还不用那么辛苦。陈明生把这笔帐算得很明白，心里也有了人选，想着下午就要开始去其他村收购天麻，“就我二婶家的明理和海燕婶家的娟姐吧，我现在就去找人。”

陈霖听到他挑出来的人选，忍不住挑眉。

明生哥的亲二婶可不是好说话的，陈霖现在都能预测到她以后会说什么话来，他们赚了钱就会阴阳怪气明生哥不拉拔家里人，要是他们没赚到钱，她就会满村子地说明生哥“死性不改”。难的是明理哥，次次都以大吵一架明理哥失败告终。

至于明生哥找的另一人——娟姐，去年离婚带着女儿回来住，海燕婶心疼闺女，但海燕婶家还有俩成家了的儿子，娟姐在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猜明生哥是想给娟姐条挣钱的路，同时也是想着找个女生陪她。抛开这两点不说，娟姐从小就是村里出了名的能干。

“那哥你去找明理哥，我去找娟姐，表舅你去村委借三轮车回来，咱们下午五点出发先去最近的刘家村，明早早点去平头村......”

把接下来四天要去的村子给定了下来，三人就兵分三路，各自忙去了。

刚熬好绿豆汤出来的表舅妈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只有三个小凳子围成个小圈。

“嘿！这人，喝碗绿豆汤能费多少功夫？”

——

“娟姐在家吗？”陈霖站在海燕婶家门外喊了两遍都没人应，拍了一下门发现门没完全关上，于是就推开了条缝，脑袋探进去扫视了一圈，正房和左右两边的厢房的门都挂着锁，看起来这一家人都不在家。

跑去隔壁邻居家问了，才知道这全家不是去山里就是去田里忙活了。

隔壁邻居住的是陈家人，没问陈霖过来是有什么事，就拉着她去家里坐着等。海燕婶家离她家不远，但她不想来来回回地跑，就跟着隔壁陈家的堂婶过去了。

到了十一点多，海燕婶家有了动静，陈霖站在门口候着，眼看着海燕婶家的人陆续回来，连海燕婶都到家了，还不见娟姐回来。

“陈霖，来你堂叔家吃饭啊？”谢海燕做事果断干脆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可和人说话时又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海燕婶，我等娟姐呢，找她有点事。”

她话音刚落，海燕婶家门口蹿出来个脸嫩的小媳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霖，“找我家大姐什么事啊？”

冷不丁地被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问话，陈霖猜这人肯定是娟姐的弟媳，她是没什么印象的，可能刚嫁进来没多久。

这人语气不好，陈霖不想搭理她，忽视她的问题，继续问海燕婶知不知道娟姐去了哪里。

“呐，刚念叨完就回来了。”海燕婶冲挑着两个竹筐回来的娟姐挥了挥手，“绢子，陈霖来找你。”

杨娟加快了脚步，同时，远远地就开始暗暗打量陈霖，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一个高高瘦瘦长相清秀的年轻姑娘，扎着高马尾，穿着很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并没有特别亮眼，但人只是站在那儿，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姑娘是个文化人。其实陈霖也就比她自己小四、五岁，她二十二岁时都生孩子了。

想到这儿，杨娟收起感慨，回头看了眼落后一大段的女儿，“花花快跟上。”

杨娟挑着东西先进了家门，陈霖拒绝了海燕婶的邀请，没跟着进去，说在门外等等娟姐。

杨娟的弟媳就站在门口盯着呢，好像陈霖是什么要来占便宜的人似的，陈霖才不想进去，而且当着人家一大家子的面不好说事情。

杨娟的女儿花花才五岁，看起来走路走累了，慢吞吞的，还一直好奇地看着站在门外边的陈霖。陈霖对她笑了下，花花也跟着咧嘴笑。

想起口袋里哄侄子外甥剩下的两颗糖，陈霖掏了出来，在花花快走到面前时朝她递了递。花花不敢拿，陈霖就塞到了她小手里。

花花被妈妈叮嘱过不准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但看到包装好看的糖果，还是忍不住高兴，手指收了回来把糖果握住。一抬头，刚好看到妈妈洗了手出来，抿抿唇眼巴巴地看着妈妈。

“快谢谢陈霖阿姨。”杨娟好笑地拍拍她后背。

“谢谢......阿姨。”花花冲陈霖笑笑，然后就被谢海燕喊进去洗手吃饭。

“孩子真可爱。”陈霖和杨娟不熟，寒暄开场好像有点奇怪，就趁机夸了人家孩子，见杨娟脸上带着笑，陈霖也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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