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然而也是如今日一样，原本还开开心心的奥德里奇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独自生闷气一般把自己缩在角落里，任凭奥德莉和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加布里埃不懂奥德里奇那些复杂的心思，然而许多年来，照顾奥德里奇已经从责任变成了一种习惯。

“我可以照顾好他。”

坐在加布里埃身边的塔拉沙捏着她的衣袖，认真地说。

明明小小的女孩在不久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魔兽，与人类社会格格不入，此刻却扬言要照顾好一个心思如此复杂的人类，加布里埃失笑：“照顾好奥德里奇可是很难的。你只需要保护好他就够了。”

塔拉沙却摇摇头：“我一直有在学习，今天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它再次强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加布里埃稍微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它所说的“学习”是指学习该如何照顾奥德里奇。

加布里埃突然想到曾经奥赖恩严肃要求她不要随便道歉的样子。那时的她虽然嘴上答应的很好，却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听到塔拉沙一本正经地说“是我的错”，她才真正意识到奥赖恩当时的心情。

“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加布里埃将女孩盖住眼睛的碎发拨到耳后，不赞成地开口：“不要随便道歉。”

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加布里埃脱口而出：“因为我会心疼。”

说完，一人一魔兽都愣住了。

加布里埃摸了摸自己垂落在胸前的发尾，沉默片刻，便坦然将心中所想说出：“虽然你是一只魔兽......但是既然有自己思考的能力，那就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况且你有那么多不懂的事情，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当然并不是说小孩就该获得比大人更多的疼爱，只是......”

她顿住，像是在思考该怎么用语言继续往下描述：“既然我懂得的事情比你多，也比你强大，那么我就该去承担更多的责任。这种情况适用于我和奥德里奇，奥德里奇和你。”

见到女孩依旧一副呆愣的表情，加布里埃解释：“就像我之所以迁就奥德里奇，是因为他被人宠爱着长大，没有受过什么苦，心性自然纯真甚至有些蠢笨了。而我既然心性比他成熟，无论哪方面也都比他强大，那我去包容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同样的，哪怕是单纯的奥德里奇，肯定懂得比你多多了，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去迁就他。况且，我是他的未婚妻，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

加布里埃这才意识到，是她要求塔拉沙作为侍女待在奥德里奇身边的。

她有些茫然地低下头，捂着胸口，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发生改变了。

就在此时，一双细瘦的小手突然伸过来，握住加布里埃放在胸口的手。

她缓缓抬起头。

是满脸担忧的塔拉沙。

加布里埃眨了眨眼睛，说了句与此时境况毫无关联的话：“你学会了人类的表情，好快。”

塔拉沙张了张嘴，似乎在犹豫是先关心加布里埃，还是先回应她的话，最终，女孩有些挫败地开口：“上课时在观察老师的表情。”

说完，女孩有些急切地凑近：“你不舒服？”

看着塔拉沙那双充满关怀的淡紫色眼睛，加布里埃竟觉得如果塔拉沙的眼睛是塔菲石，那么一定会散发着令人感到温暖的光芒。

“我没事，我很好。”加布里埃放下手与塔拉沙两只小手交握。

她难得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

然而到底是塔拉沙不一样，还是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加布里埃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总之，不管我以前说过什么话，从今往后，你留在奥德里奇身边只需要保障他的安全就够了。”说完，她补充了一句：“在能力范围内。”

因为不确定奥德里奇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明天又要出去玩，加布里埃在这天下午带着塔拉沙和妮兹特来到了戴纳家。

塔拉沙虽然比着之前长大了不少，但是样貌却变化不大。

尽管现在让刚刚失去母亲的戴纳见到塔拉沙，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不过加布里埃不希望将这件事情含糊过去，不管如何，都该让戴纳清楚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布里埃从来不是个喜欢把事情往后拖的人，因为不确定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总是会选择把计划中的事情尽早做了。

戴纳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亚麻长袖长裤，遮住了平常男性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一件黑布松松盖在头上，微风吹动黑布，像是送别亡人残留于世的灵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身黑的原因，少男脸色苍白极了，唇间毫无血色，甚至有些起皮。

打开门见到加布里埃一行人，他并没有像加布里埃预想中那样情绪崩溃，反而虚弱地牵起一抹微笑，一如当初在图书馆初见那样温和有礼。

他是如此安静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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