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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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此时唐皇因为听说了大会被人中断的事情，带着人过来看情况，等他看向那和尚时，说出的话却让玄奘有些意外，“你不是那前日送袈裟的和尚吗？”

那落魄和尚表情已经变得正常，“正是。”

唐皇自然是要质问他为何捣乱，那和尚深深看了眼玄奘，看得玄奘鸡皮疙瘩都快起来时，才笑了笑，“贫道只是想来看看这穿着我宝物之人是否配得上罢了。”

唐皇大笑，“如今法师可满意。”

“自然，”和尚颔首，话锋却一转，“不过这玄奘法师虽对大乘佛法有所参悟，却并未完全参透。”

玄奘倒是没反驳，他自己是知道的，唐朝当前的确只有小乘，就他现在所知道的大乘，都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而且也的确只兑换了几本。

毕竟这些经文并非只是看一遍就行了的，而是必须对它们的含义有所了解感悟，才能够用出它们的威力，提升玄奘物理超度的能力。

“哦？”

唐皇惊讶，“连玄奘法师也只懂一二吗，不知这大乘该如何精妙？”

和尚淡淡一笑，“大乘佛法三藏，能度亡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无来无去，”微微停顿，才又道，“至于那小乘，却只能渡己超脱，度不得亡者升天。”

“当真？”

唐皇面露喜色，立刻追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

“自是在那大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和尚不紧不慢，十足高人模样道，“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一旁听着的玄奘只觉得这位和尚放在现代一定是推销高手，一字一句都骚到了圣人大大心痒处。

只是听着听着，他总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儿熟悉，还有点儿不知从哪来的不妙感，让他开始分神起来，一时没注意听旁边的对话。

奇怪，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对劲呢？

就在他走神间，耳边听到的阵阵惊呼声直接拉回了他的思绪，玄奘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入目见到的一切让他骤然缩紧瞳孔！

就见那原本落魄的和尚带着之前一直站于他背后同样邋遢的和尚飞上了天，在众人视线下直接变了个模样。原先挑衅的那个化了脚踏祥云，托着净瓶杨柳的女儿身，而她身后的和尚也化了执棍的护法，精神抖擞，同样不似凡人。

这一变故直接让众人跪地高呼“南无观世音菩萨”，倒是唐皇不愧是曾经搞死了头顶两个兄弟的大大，心理素质极佳，还能想起传旨让那擅长丹青的吴道子画下菩萨真身。不过菩萨自是不可能就这么呆着让凡人画像的，所以一眨眼便伴着金光消失，只留一张写着颂子的简帖打着转儿从高空落下，落到了唐皇手中。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玄奘此刻身体已僵，完全没法开心起来。

尤其是当他察觉到菩萨临走前丢过来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时。

玄奘：“……”

遭，拉大旗拉到人家正主面前了。

至于唐皇，此刻正是兴奋中，他直接当场将颂子念了出来：“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好！好！好！”

一连说着三个好字，唐皇转过身，直接就对着众人道：“我欲差人取得大乘经来，重修善果，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没有人接话，皆是面面相觑。

任何一个人，只要脑袋没问题，都不会接下这个差事，毕竟从大唐走到那天竺国，行程有五万余里，先不说耗时长久，单单这一路上的危险，就足够普通人死个几十回了。

玄奘也对这取经之事不感兴趣，虽说以他的身手，倒是没那么危险，但他也没必要放着轻松的日子不过，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取经。再说了，他的师父、朋友也都在大唐，大乘对他的吸引力还不足以让他背井离乡。

还好，看唐皇这样子，似是想采取众人意见，并非强制。

所以玄奘完全走神了，在想着别的事情。

咳，比如那什么……在菩萨面前说瞎话之类的，还有他之前那种不太妙的感觉到底来自何处……

正想着的时候，玄奘感觉周围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对，不禁抬眸看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一双双眼睛齐齐盯着自己，眼中含着催促之意。

玄奘：“……”

他默默看向唐皇，然后就发现这位圣人大大也正看着自己，面上带笑。

玄奘：“……”

操！

不管玄奘心中有多抗拒，但他毕竟不是傻的，看不出来其实唐皇嘴里说着明主，但实际心中早已有了人选。而玄奘如果不想让这位圣人对他心生不满的话，他的选择便只剩下了一个。

玄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清澈一片，掩去所有情绪。

他对着唐皇双掌合十，躬身施礼，无一丝不愿。

“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

唐皇脸上的笑容加深，他上前一步，扶起玄奘：“果然是朕所选高僧，不怕那程途遥远，跋涉山川，也难怪佛祖菩萨会托梦于你，在梦中教你大乘佛法。”

“玄奘，你便是那早已注定的取经人选啊！”

玄奘：“……”噗！

他默默咽下哽在喉中的一口血。

没事，不就是装逼最后总是要还的嘛，习惯就好。

有句话这么说过，生活就像一场哔——【消音】，如果不能反抗，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对于玄奘来说，这件事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既然已经接下了这取经事，玄奘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会一直沉浸在后悔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