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冯婶几个人就站在旁边，听到这话立马道：“我们几个都上手指导过，可以打包票林知青学会了，她自己也说过会了。”

五个人作证，而且她们的人品在村里都信得过，田仓宏脸色稍稍好转。

“林知青，你今天没有工分，这些菜种子全部捡起来回收，明天重新播下去。”

林秀香不依，那些菜种子比芝麻粒没大多少，混在土里更难找了，她捡到天黑都捡不完。

“我明明是简化流程，像你们那样翻土挖地种菜，累都累死了。反正都是撒上去，我这样做不是更方便？再说了，这些菜种子值几个钱，我不捡。”

她把锄头扔到地上，一脸不以为然道：“你们要真稀罕这些菜种子，我赔钱给你们行了吧。没工分就没工分，我又不靠工分吃饭，你们发的粮食跟猪食差不多。”

大抵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田仓宏气得倒仰，指着她就要破口大骂。但碍于对方是个女娃子，话憋在口中不上不下，气得脸色涨红。

这时江爱军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知青，我不管你在城里是什么身份，来了大队就要遵守队里的规矩。这种子要捡，地也要重新翻。你如果不做就搬出知青点，知青点是给下乡插队的知青住，不是给你这种不溶于大队的人提供住宿。”

他拨开人群走到林秀香面前，面色威严肃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林秀香不服，一个乡巴佬竟然敢这样说她。在京市，像这种人都是上赶着巴结他们家，她都不屑看的。

她受不了农村这破地方了，没有卫生间，洗澡不方便，饭菜难吃，还有干不完的农活，乡下人也粗鄙不堪。她完全不惧江爱军，挑高眼角乜斜看着他，不屑道：“不住就不住，破地方小得像苍蝇馆，床架子也破破烂烂，谁稀罕住。”

她要打电话找爸爸帮忙，让她回城。这穷乡僻壤，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何雨和自家男人刘旺过来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忙道：“大队长，林知青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言不由心，你别当真。”

她示意林秀香道歉服软，林秀香装作没看到，道：“舅妈，我住你家里。”

“秀香啊，不是舅妈不让你来，实在是我家住不开啊。”何雨握住她的手，苦口婆心道：“你下乡插队当知青，远离父母，我这个做舅妈的理应照顾。但是我是红星大队的人，不能带头坏了队里的规矩。今天开了你这个先例，后面的知青都这样乱来，那还咋管。”

何雨拍拍她的手，劝道：“你听大队长的，好好认个错。”

林秀香话里赤裸裸的鄙夷早让村民心生不满，纷纷在一旁窃窃私语，偶有几句落入她耳中。她手心不自觉攥紧，一双被愤怒遮蔽的眼睛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在京市家里的时候，把她当女儿疼的舅妈何雨对她言听计从。但在这里，她却一脸凛然指责她，神色飘飘然，享受着众人对她帮理不帮亲的赞美。

吴恩尚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不赞同和失望。

林秀香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表情，轻声道：“大队长，是我做得不对。今天比较晚了，我明天把菜种子拾出来，照着步骤重新做行吗？”

闹到现在，日头已经落下山，留小姑娘一个人在地里不安全。

江爱军点了点头，但仍不忘敲打一番，道：“林知青，我们不指望你干多少活，但至少态度要端正，不乱糟蹋东西。”

林秀香应下，垂下的眼睫产生了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眸中的阴翳。

事情解决完，江爱军没再留下来，田仓宏继续去算其他人的工分，围观的人群便散开了。

林秀香望着江爱军的背影，牢牢记住了这次的羞辱，唇边渐渐泛出一抹冷笑。

她不耐烦听何雨的话，拨开何雨的手，冷淡道：“舅妈，我先回知青点休息了。”

话落，扭头就走。

刘旺跟何雨也打道回府，他纳闷问道：“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个外甥女吗，怎么不同意让她住到家里来？”

何雨在村子里挽回了一点形象，心情正好，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傻不傻。她不赚工分，家务也不会干，住到家里来白吃白喝。我们有那个家底养闲人吗？”

她这样一说，刘旺也明白过来。他是见过他妹子刘丽家里情况的，请了一个住家阿姨做饭打扫卫生，一家子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瞧林秀香头次下地做成这样，也能知道她在家里养尊处优。她住在家里，跟请了个大小姐回家没差。

刘旺他自个都要人伺候，自然不愿意家里来个啥也不会干的人吃闲饭，况且只是个外甥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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