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
莲花坞大门紧闭,大门之外,灯火通明。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可就是因为和以往都一样,才更让人心中不安到痛苦。
江府后院。
离殇执拗地拉着月禾的手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见一名温氏弟子朝这边砍来,月禾一个旋踢把他弄倒在地甩开离殇的手急道:“你先别管我,快走!”
话音刚落,又见几名温氏弟子飞扑过来,离殇灵力飞转一掌劈过去,“阿离,小心!”
身后传来月禾的呼喊!
离殇疑惑回头,一名温氏弟子已经离她不到一尺距离,可惜那一刻她反应太慢,眼看着就要被他击中,月禾持剑飞身过来从那人身后刺过去。
那人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后退一步,离殇趁机一个旋身踢过去。
月光穿过柳条,时明时暗,地上树影交织,斑斑驳驳。
眼前尸首横陈,皆是一刀致命,突然之间,一个人影从右侧扑出,刀身映着月光,雪般亮白。最靠前的一名温氏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刀快如鬼魅,自左向右,眨眼间割开两人喉咙,一人左肩受伤,血突突地往外冒。
暗器分几路朝她们打来,离殇顺手抓过死尸为盾,左闪右避,身手矫健至极,最后将尸首朝他们抛去,借着这顺,身形朝后掠去。抓住月禾的手正待飞上屋檐,却见温逐流飞身一剑朝这刺来。
月禾推开离殇,以身挡剑,温热的鲜血顺着胸口直溅那人一脸。
“月禾师姐!”
月禾死死地抓住温逐流的衣服朝她喊到“快走!”
离殇一脸泪痕,正想上前杀了那个混蛋!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狠狠地抓住,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青羽,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师姐!”
“阿离!你冷静点!你现在灵力消耗过甚,我要是不及时带你离开,你也会死的那里的!”
离殇挣脱开禁锢,上前愤恨地抓着青羽的衣领吼道:“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把师姐也救出来!”
“……对不起,……我的灵力尚未恢复,只能把你救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离殇抽泣着,满脑子回放的都是月禾替她挡剑的那一画面。
她愤恨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鲜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滑落:可恶的温逐流,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
另一边,魏无羡和江澄远远地划到湖心便停住了,泊在水中,心脏怦怦狂跳,竟然都不敢靠近码头、不敢冲上岸去看个究竟、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江澄眼含热泪,双手双腿都在哆嗦。半晌,魏无羡道:“……先不要从门进去。”
江澄胡乱点了点头。两人悄无声息地把船划到了湖的另一边。那边有一棵老柳树,根在岸边的泥土里,粗壮的树干斜着生长,横在湖面上,柳枝都垂了水中。以往莲花坞的少年们常常顺着这棵柳树的树干一直走到它的树顶,坐在那里钓鱼。
两人把船停在这棵老柳的垂须之后,借着夜色和柳枝的掩护上了岸。魏无羡往常是翻惯了墙的,他拽住江澄,低声道:“这边。”
江澄现在心里又惊又怕,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跟着他贴墙而行,潜伏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处墙头。这处墙头上有一排兽头,窥看十分得宜。从前都是外面的人偷偷攀在墙头看里面的他们,如今却是他们偷偷地窥看里面。
魏无羡探头朝里望去,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一个人背对他们这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察看这堆不知是死是活的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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