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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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丞点头，“李子听和卫慈交好，是他最先发现卫慈失踪，再联系到你和卫慈的冲突，就以为……他担心卫慈参加不了明日春闱，于是带着学子们来闹事。”顿了一顿，又道，“若撇开你二人的身份，为一个……女子当街起冲突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就怕让有心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叶鸣赫本亦认为如此，学子么，最好打不平，易被煽动。

南司丞见叶鸣赫神情漠然，一点不着急似的，他又急道：“人失踪了，但只要活着，尚且还有转圜余地。但……万一弄死了，就无法堵住这悠悠之口。当务之急，我们一边寻人，一边各自行动吧。”

叶鸣赫冷笑，“殿下方才说的‘有心人’……就是卫慈自己，我们寻不到他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死，但为了造势，绝对会错过这次春闱，直到叫全天下的书生都声讨臣。”

南司丞脸色微变，惊道：“这个卫慈……用自己的前程与你这样对着干，这不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就算赢了，以后也难入仕。”

叶鸣赫道：“他入不了仕，臣一直在调查他，查出他身份不明，或许他有所察觉，才利用这场煽动顺势放弃春闱。”

南司丞凝重地看向叶鸣赫，“卫慈什么身份？”

“血统并非纯汉人，混鲜卑。”

南司丞错愕，两人皆明白，若照如此，卫慈的出现，意味着鲜卑人对大胤的渗透快深入到朝堂之上了。若非叶鸣赫暗中调查，那卫慈便可顺理成章地通过大胤科举入仕。本朝为了制衡世家，对寒门十分重视，假以时日，他能坐到什么位置，谁都无法断言，能入内阁都有可能。

那可就扼住了大胤的中枢命脉。

让人不寒而栗的还不在于此，这只“无形的手”能拿捏住舆论导向，是因为卫慈在学子中较高的声望，卫慈又是百年难遇的才子，不是那庸碌无能之辈，是以，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了。

而，大胤毫无察觉。

谁都知道，叶鸣赫在与鲜卑的对抗中无人能出其右，有绝对话语权，鲜卑要想攻打大胤，必须从叶鸣赫的铜墙铁壁穿过，但在他的守护，鲜卑的一滴水都漏不过去。

可这并不代表鲜卑没有行动。

“恐怕臣以前双目忽然不能视物，就是鲜卑人所为。”叶鸣赫道。

南司丞惊觉，这个猜测不是不可能。

天色暗了，天边本绚烂的云霞随着落日而隐去，像是被什么拽到黑暗中。

“也就是说……鲜卑得手了。”

南司丞不敢往下想，幸而叶鸣赫不过一年时间就恢复如初，要不然大胤西北这道屏障就很难挡住鲜卑铁骑的冲击。

“若这次真能阻你去北疆，卸了你的兵权，便可证明，他们又找了一个突破口。”南司丞一边分析一边说道，霍然，他再次看向叶鸣赫，“那些学子高呼，‘楚国公夺人之妻’，可是……苏娘子？是了，苏娘子与卫慈一样，也是荆州的。”

叶鸣赫哼笑一声，“殿下都这么认为，学子们不是更容易被诱导？”

南司丞无言。

“两人没有婚约，不过向苏福讨，肯定能讨到。苏福骨头软，什么事都能应下。”

南司丞沉沉吐出一口气，找寻卫慈、驱散学子、看紧苏福，每件事都迫在眉睫。

看似事事针对叶鸣赫，其实盯的是大胤的江山。

而那个看不见的敌手，似乎在暗处就等着他们焦头烂额。

南司丞道：“你打算如何？兵权交了，就是入了他们的局。”

叶鸣赫道：“于公于私，臣都不想交兵权。但……不看花落谁家，怎么关门打狗。”

南司丞明白叶鸣赫下一步举动，点头附议，“孤答应你，一定想方设法帮你退婚。只不过……那个……苏娘子，恐怕已成为你……”

苏念，恐怕已成为叶鸣赫，或者西北，乃至是大胤的突破口。

“臣自有分寸。”

两人交谈完，南司丞招来自己的侍卫，去苏家稳着苏福，他要去朱雀门遣散请愿的学子们。卫慈那边……如果真是自己隐匿起来，那便很难寻到了。

叶鸣赫到了御书房，除了明献帝和兵部、吏部、礼部几位尚书之外，书案边还躬身立着一个男子。

居然是苏福。明献帝已召苏福前来了！

叶鸣赫眼眸扫了过去，虽是不经意的一眼，苏福却感到那眼风如刀般扎向自己，他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臣叩见圣上。”叶鸣赫行礼。

“行了，免礼吧。”明献帝按了按眉心，语气带着不耐和疲惫。

显然，叶鸣赫的事较为棘手，让本就体虚的他劳力劳神，有些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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