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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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慈走后，宇文禅彧看着叶炀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儿子和你一样是个情种，听说你那个汉人妻子在大胤被誉为‘国姝’，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你却为了一个小小混族医女，退阻这门婚事。对了，据说那个苏念也会一点医术，你们父子俩可真像。”

叶炀不置可否，捏着茶盏只是笑。

这时屋门被第二次叩响，宇文禅彧还想继续揶揄叶炀，在听到叩门声后，忙将身子坐得笔直，忽觉扇子握得不对，又改了改姿势，继而目光灼然地盯着门的方向。

贺楼琥再次上前开门，来的是一名女子，她衣袂翩然，姿态曼妙，缓步前行时裙摆上坠着的流苏和珍珠微微晃动，停步，她冲叶炀和宇文禅彧行礼，“秋娘见过大君和国师。”

叶炀微颔首，宇文禅彧学着汉人的礼数，忙道：“秋娘不必多礼，快坐吧。”

“怎样？”待贺楼琥阖上门，叶炀便问。

丹秋娘道：“没机会下手，现在连我做的饭、我奉的茶他都不碰。”

叶炀略一沉思，“叶鸣赫受过眼盲之苦，便对饭食格外小心了，恐怕再像从前那样给他下一次毒很难。”又看向丹秋娘，“那总能近身吧。”

丹秋娘赧然地笑笑，摇头。

在场诸位都惊异地看向丹秋娘，要知道丹秋娘在大胤能有如此知名度，不卖身只卖艺，还没有被强权纳入囊中，必是背后有更雄厚的资金和势力支撑与护持着，这人就是楚国公叶鸣赫。

叶鸣赫没成婚，却养着丹秋娘的儿子，丹秋娘每次来长安落脚的地方也都是他的将军府。

虽然外人不知他俩关系，但这些事桩桩件件都体现一个男子对女子的宠爱，若非如此，一向不近女色的叶鸣赫，也不会让丹秋娘钻入空子给他下毒，致使他眼盲。

不过，最终还是让叶鸣赫寻到解药，慢慢恢复双目。

他们还想下毒，决计不再给叶鸣赫恢复的可能，这次的毒药刚猛霸道，直接能毁掉眼球，叶鸣赫这辈子就成了瞎子了。

但现在，丹秋娘承认她不得近身，根本无机会再次给他下毒了。

一时间，叶炀和宇文禅彧陷入沉思，思索着对应之策。

“要不干脆杀了算了。”宇文禅彧道。

“不可，叶鸣赫在大胤是主和派，有他在，边境互市除了鲜卑族，其他族也不敢捣乱进犯，但若他死了，换成其他主帅，一则未必能镇住其他族，二则万一是主战派，也不利鲜卑养精蓄锐。”

“还有，自打上次咱们行过一次暗杀后，叶鸣赫就十分小心，几乎不给人再下手的机会。”贺楼琥补充道。

宇文禅彧“嗯”了一声，将扇子扇了两扇，觉得这风也没有多爽利，这种天气若在他的领地，他得打半个赤膊，现在真是要热死了。“纪冲那边不行，还让叶鸣赫接手了北疆军权。现在，秋娘这边也不行。那要怎么卸他军权？西北被他守得跟铜墙铁壁一般，我们的计划怎么施行。难道就……只能指望你儿子这边了吗？”

叶炀道：“多管齐下，才能稳中求胜，应该还有其他方法。”他微蹙眉，忽然灵光一现，对宇文禅彧道，“对了，大君不是方才还说我儿子跟我一样是个情种么？他也是我儿子呀……那苏念……”

“鹤安可以近身。”叶炀的话未说完，丹秋娘也想到一个人，“叶鸣赫十分疼鹤安。”

叶炀愣住，替别人养儿子本不多见，还将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对待，就更少见了。“他没有过，便不想让……唉……”叶炀悠悠道。

……

到将军府外，往常都是苏念先下马车，然后扶着还要拄手杖的叶鸣赫，现在倒是叶鸣赫率先下来，站在旁侧，青珏转头去拿凳子的时间，叶鸣赫已单手托着苏念的臀部把她抱了下来。

就算青珏没看见，马车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侍卫，苏念头次这样被叶鸣赫对待，羞得很，红着脸垂下头不敢看他。

那人却收回手臂大步往前走，也不说个什么话缓解下此间尴尬，苏念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青珏见状，挪过来压低声音道：“苏娘子，你没发现主子他生气了吗？”

苏念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总是生气，他自己都承认自己脾气不好，还说要改。”

青珏哭笑不得，“主子为你和别人打架，你都没关心下主子。”

苏念道：“我没有不关心他，他嘴角有伤，我去给他擦伤口，是他最后躲过了。”

青珏无奈，以前觉得苏念是个机灵又聪慧的姑娘，怎么也这么不开窍。罢了，大约和主子一样都没什么经验，只能由他来诱导了，“苏娘子，你刚张口闭口都是在关心那个卫慈能不能科举，你让主子情何以堪？”

苏念哽住。

“去哄哄吧。”青珏嘻嘻笑着。

苏念咬了咬唇，“诶”了一声，就赶紧走向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