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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那方才还打算一展雄风的采花贼正奄奄一息地倒着。
对着沈玉宁很温柔又笑盈盈的少年,此刻不带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提起人,带到数米远的院外。
采花贼一口老血暴吐,暗叫苦也,没想到毛头小子这等厉害:“咳,咳咳,你等等,大侠!”
感觉到自己终于被放了下来,黑巾被挑开,底下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走在街上能淹死的那种。
“咳,大侠饶命!”
司空真双手抱臂,一改方才神态,目光轻蔑又高高在上,勾着唇有些邪气:“之所以找上修行的女冠,因为她们更看重贞洁,欺负起来更加痛快,是吗?”
“……不,不不不……我没有!”男人一脸慌乱,却抵死不认:“好歹听我分辩两句!”
“好啊,你说。”临终遗言,总要让人说完。
以为事有转机,采花贼眼珠一转:“我说,我说,不瞒您说,我……”剑光一闪,半边鼻子瞬间落地,痛得他大叫。
少年冷冷一笑:“这种临终遗言真是不中听。”
白靴径直踩上他的下.半.身:“你娘没有教过你,做错了事就要认吗?”
“我!啊啊……我!我认!我认了!我错了!求求你了!我错了!”
“既然认错,就要受罚。”
听着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司空真毫无动容,眼睫轻颤如振翅的蝶:“听说,你很喜欢在她们身上刺字,是吗?”
采花贼瞪大了眼,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不——”
风雨有些歇下来了。
房中仍然点着烛火,沈玉宁躺在床上,双眼望向虚空,有些劫后余生的惊悸。
那少年又来过一次,给她送药,上好的金创药,原来他还记着她的伤,凑近时,身上那股青竹气息中掺杂了淡淡的血腥气,她什么也没问。
而是很真诚地道了谢。
沈玉宁并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对于她这样的人,好意是一种奢侈。
然而他送的药,却令她鬼使神差地抹上,明明只是普通的瓷瓶,伤口渗入一丝凉意,很舒服。
前几天新来的年轻弟子,最大不过二十,都是煊赫权贵之后。
本朝崇老,丹阳观乃先祖太宗时修建的道观,专为贵胄子弟修行之所。
沈玉宁在这里度过了十四年。
十四年里,像个真正的女冠一样修行。
沈玉宁姓沈,这个姓了不得,本朝独一家,当今皇帝就姓沈。
她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女儿,母亲据说是是昭武九姓之一,康国进献的贡女康姬,老宫人说,康姬明媚耀眼,眼似翡翠琉璃,发如鎏光洒金,进宫后很快得了宠。
可是女儿降生后,皇帝却不知为何很不高兴,给小女儿赐名沈冲,冲字不吉,玉宁其实是她的号。
沈玉宁从未见过生母,康姬只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一个名字,甚至怀疑过是否确有其人。
过去她住的地方,皇宫北苑的一间废殿,总有乌鸦盘旋,背地里,他们管她叫鸦女,八岁时她被送到丹阳观,为国运昌隆修行。
听说她的那些姐姐都已下降,配了驸马都尉,父亲又同其他如夫人生了孩子,足足二十九女,当今皇帝信九数,连生孩子也要合上。
思绪飘回方才,凛凛夜雨,狼狈不堪,那一身紫袍的少年,张扬漂亮的神色,足踏青云梯,伸手欲揽月,跟她,是完全不同的人。
沈玉宁从床上坐起,慢吞吞地挪到铜镜前,镜子很久没打磨了,里面的脸,光怪陆离。
她今年二十二。
她偶尔在春天看流水,看岭上花开花谢,这日子缠绵不尽又无聊,曾有个书生把她入画,画里有山有水,她只是淡淡的一个墨点。
采花贼的模样突然跳入脑海,扰乱一切,惊慌下她打翻了镜子,神经质地扫过四周,又去查看门窗有无关好。
屋外,雨已经停了,升起一轮满月,被枝叶割裂成好几块,每一块都是清冷孤寂。
沈玉宁回到床上,抱着薄衾,嗅了嗅,上头残留了一些青松翠竹温柔的气息。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第二日,天光大明,一梦了无痕。
丹阳观的规矩是早晚都需功课,三清殿上聆听馆主讲法论道。
早课时分,男女弟子分列,按修行资历,新进弟子立在最后,课毕,由老弟子点卯,众弟子应卯,名册在手,沈玉宁喘了口气,乌黑两个眼圈,昨晚还是没睡好。
她有些晃神:“窦长衣。”
“在。”
“孟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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