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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湿滑的石道，二人不知向下滑了多久，也不知随着滑道过了多少道弯，只听得“噗通”两声，二人齐齐掉进一条又凉又急的地下河里。
河水刺骨，蜿蜒曲折。
李长源挣扎着浮出水面，然而水面上却是伸手不见五指，此时身体又在激流的冲刷之下继续前行，也不知水流的尽头是哪里。
但身在暗黑一片的河中，纵是胆大修为高的他，这时心里也生出害怕来，若是河中再有什么吃人的河兽，他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湍急的河水，弯折的河道，随着水流，李长源被撞得七荤八素，在左右冲撞之下，他慢慢适应了河水，在一道弯处手脚并用，紧紧扣住一块突出的河石。
但在长年累月河水冲刷之下，这块石又光又滑，让他根本没有着力点，不过这也延缓了漂流之速，又再几个冲撞，终于一拍岸边的滑石，整个人卡在弯道处。
李长源正费力地从弯道处往岸上攀时，忽地一大团东西撞在身上，有几分温度，那东西似乎见着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力抓住他的衣裳。
突然而来的一撞，让他再次撞向身后的光滑的巨石，要不是两手在灵力的加持下深深扣入石头中，必定又会被再次撞入河水中。
凌秋音在冰冷河水中激流时，正思小命不保之时，忽地有可抓之物，便不顾一切，张开的五指甚至有几道指甲嵌入了李长源腰侧的肉中，在冰水的刺激下，一阵阵生疼。
她先是一手抓住，不到一秒另一手也抓了过来，也不管被抓的是什么，两手死死攥着。
“是你吗？”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凌秋音放下心来，顿时又往上攀了攀，两手勾着他的脖子，两条腿也跟着攀了上来，就好像一只猴子紧紧缠绕着一棵大树。
湿透的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李长源感觉到胸前两团软软的，耳边有人喘着惊魂未定的粗气。
“怎么办？”凌秋音问道。
两人除了脖子以上，其余都浸在冰水里，幸好是在一处弯道，河水冲刷到这里后激流比河中位置要缓一些，二人才不至于再被冲走。
在凌秋音发问之前，李长源已思如何爬上去，嵌入石中的两条手臂攒了攒力气，想用两臂之力跃至岸上，怎奈两人下半身漂浮在水中，四条腿随着激流左右剧烈摇摆。
两人状态犹如一人半躺，一人半趴于水中。
李长源试了试，集两臂之力无法将二人带上岸，再让凌秋音紧紧抱着自己脖子，右臂发力，将左手转至右手处，紧紧抱着这块突出的石头。
“抓紧了！”
李长源道一声，两臂同时发力，撑着向岸上一跃，带着她出了水。
岸边石头虽然也是湿漉漉的，但并没有河边那么滑，不过却比较陡，好在二人跃至岸上后李长源便用脚尖扣住石头缝隙，才没有滚落下去。
休息片刻后，二人缓缓坐了起来，凌秋音从怀里摸出火折，轻轻一吹，出现微弱的火苗，虽不能将河两边看得清清楚林，但附近两丈内的距离还是能看出一二。
地下温度本就非常低，二人又是从头湿到脚，冻得直打哆嗦，出现火苗虽是微不足道，但好似一轮红日，火焰散发出来的热量让二人心头一热，振奋了精神，便循着河往下走。
水往低处流，地下河的尽头必然连通着外部的河流湖泊。
所以，循往下游，是可以找到出口的。
李长源没走出几步，目光所及光线暗了许多，回首一望才发现凌秋音在原地未动，便问她：“为何不走？”
微弱的火光下，瞧见凌秋音眼皮微翻，嘟着嘴，“这么湿滑，万一又掉下去怎么办？”
她说的本是实话，但听上去却像是变了味，有些嗔意夹在其中。
李长源只得走了回来，紧紧握住她伸出来的一条粉臂，怕她从湿滑的石头上又滑到冰冷的河水里，寻了稍微水汽少一些的石头，但还是一步一滑。
没走多久，但听见“哗啦啦”的河水撞击河石的声音。
李长源微微将手中的火折子举过头顶，从“灯下黑”往下游远处看去，只见前方一潭平静的水，与之前湍急的河水明显不同，而水击声则是从潭水下方传过来的，听这声音他便知这潭水再往下就是一条地下瀑布了，并且瀑布的落差还很大。
不然，水落下的撞击声也不会如此之大。
二人越往前走，河岸越窄，等只有一鞋之宽时便到了头，瀑布之下浓烈的潮气不断的翻涌上来。
李长源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往潭下瀑布扔去，转首侧耳去听石头落下的声音，过了十多秒才听到石头“咕咚”入水声。
二人咂舌，这少说也有数十丈之高。
高而深不说，偏偏下方黑得厉害，看样子从潭水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往上游走，看能不能寻到路。
或者找到二人掉下来的地方。
逆着水流往上走了大约十多个弯折，河两岸时窄时宽，时有乱石，时而长满青苔，湿滑得二人走一步要滑上两三步，也有好几次摔倒差点被青苔“抬”进河里。
李长源只顾着看着前方是否有路，对脚下却没有太多的留意，但凌秋音却恰恰相反，也正是她看得太过于仔细，省着力一步踏上去，猛惊得“呀”地尖叫。
“有死人！”
在她说出原因后，李长源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具泡得如同白纸的尸体一半趴在岸上，一半还在水中随激流飘摆，猛一看，煞是吓人。
李长源也被吓得心里一跳，偏头往河岸边看去，又看到好几具这样的尸体，在有些很急的河弯乱石堆里，似乎还堵着几具尸体随水流的急缓上下起伏，只是有些远他看得不是很清。
凌秋音从他左侧换到右侧，避开河岸边可能的尸体。
二人又往上走了一段时间，或许地势在不断的上升，水流得更急，但并没有之前那么阴冷，脚下石头路渐渐也有些干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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