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初没什么事后,便整天待在家里看书,很快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恭喜宿主完成阅读唐宋元明清的历史书任务,获得任务奖励:五十本另一时空名著。”

看着空间书房里新增加的五十本名著,《瓦尔登湖》、《罪与罚》、《复活》等等,这些耳熟能详的名著,她曾经唾手可得,却从未翻开过,如今再次拥有,不禁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曾经的一切那么不让人满意,曾经的时空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可思乡之情就是这么古怪,哪怕你的老家是一团泥地,是一个山洞,你想起来时也会有绵绵之意。

清晨,白雾茫茫,天地在这时才相融到了一起,像是成为了一体,其他的事物都成了这白茫茫里的点缀,或是灰纸上的墨团。

谢宇恒站在晨雾里,看着被雾气浸透的基地,耳边不时传来教官的口号声,鸟鸣夹杂其间,回声阵阵,恍惚间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许多时候,他都有此感,这个世界他是真实存在的吗?

虚无感包围着他,学习上的挫败感让他失去了力量感,躲进游戏的世界里寻找力量,在那里,他能即刻得到反馈,等级的提升和经验的增长是看得见的,来得也快,他觉得一辈子待在里面也是可以的。

他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那种在学校里成为另类的感觉也随之而去。漂移的心在这里找到了一剂定力。

来这里之初,他就跑了三次,他的运动天赋极佳,普通的围墙哪里困得住他,想到这里,他看向远处不算很高的围墙,那里已经被布上了铁丝网,这都是拜他所赐。

第一次逃离时他充满了成功逃离的喜悦,在外面晃荡了大半个月,没钱了才回去,父母哭天抹泪的,让他觉得没意思极了。父母给他的感觉总是沉重的,不舒服的,他期盼着长大后逃离。却偶尔会突然感到疑惑:专心投入爱意的行为,莫非总会在某时某处鞭挞人吗?

第二次逃离时,他是隐约感觉到自己某种东西开始松动,有些害怕,失去了那些,他还是他吗?

第三次逃离时,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处在一个异世界,自己又一次成了异外来客。可再次来到外面,更觉得自己是局外人,回看围墙以内,反而成了归属地。游戏也玩不尽兴了,脑子里居然回荡着教官的那句话:“想想你生命的最后,你会如何评价自己的一生?”

他不得不跟自己承认,他被虔诚之心打动,被悔恨之念洗刷。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于是只得抛却自我,任凭自己被教官和身边的力量拉扯着,任凭自己漂浮其间,并从中感到无比快慰。

好友王子阳从远处走来,雾太大,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察觉,直到肩膀被撞击了一下。

“嘿!干嘛呢?也不去吃早餐。”边说着话,边将烧麦往他嘴里塞。

谢宇恒囫囵嚼了几下吞下,声音清冷道,“去吃早餐,还是去看你赖□□想吃天鹅肉?”

王子阳气得哇哇叫,身后追来的周宣粗声粗气地笑话他,“叫你贱,非要来送早餐。”说完看着谢宇恒棱角分明的脸,叹气说:“啧啧,长了一张让人想入非非的脸,可惜长了一张让人劝退的嘴。”

谢宇恒想起最近频繁来基地的叶予初,真心觉得,春天,分明是个动词。

回忆就像是漩涡,拉着人回旋,心里的痛就像钩子一般拉扯着曾经,拉扯着早已走远的人。

人的感情最好不要去衡量,称一称,你会发现,都不过一二两,越算越心凉。

内心太过柔软,又很需要朋友的人,真的受伤太容易了,所有人都走向下一站,有了新的朋友,就她还停留在原地,时不时张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朋友能再伸出手来。人家的一句客套话也都当真,让人觉得惊讶又好笑,这是多缺朋友啊!

看着胡素菲拉着行李离开的背影,棕红色的针织短上衣,深色牛仔裤,一个小包包在身后晃荡,青春而可人。任何告别都需要勇气,每一次的离别,对于内心柔软的人来说都不容易。

叶予初终于摆脱了那个时空留给她的一个印记,不再将别人的客套当真诚。她永远也记得一次聚会后,分别之际,那个朋友热心地说:“以后我们要多多聚聚,常聚聚,不能忘了彼此的情分。”

她很认真地点头道,“是啊,以后多联系,多聚会,长久不见面我会想你们的。”

话刚说完,对方就用一种耐人寻味地表情看着她说:“小初,你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对方摇摇头,像是无法忍受她的一成不变。

同样的场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次,有的人只是诧异地看看,有的人则是点出来,有的人报以一笑。

而那场景过后的许多年,她们都再未联系过,更是再未见过面,几经琢磨,她才明白,有些人早已经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学会了客套,并且深深明白别人的不重要性,只有她还单纯的念着同窗或者同住过的情谊。

平常淡淡而隽永,是她追寻的情感,她们都不懂,也不缺,一时虚构的热情对她们来说就够了,从没想过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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