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歪眼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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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符水刚从一家馆子里买了一点热菜，出了门踏脚时，就听见脚步声，其中一双鞋走得很稳，踏在路上的声音比其余的更响亮，符水抬头一看，正有两个人从暗处走过来。

它连忙侧身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静静听着这两人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老师傅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歪眼的佛像？”

那平日里满脸堆着笑，天天说着吉祥如意的算命先生此时听着“歪眼佛像”这几个字一下就变了神情。

他一把拉住范津良的手，要他在这夜黑风高的天儿千万别乱讲：“歪眼的佛像，先不提有没有了，光是谈起来就是最不吉利的。一般人手艺师傅制作的时候要是出了岔子，就会立马毁掉。而且佛像这怎么能歪眼，歪了眼，那还如何分得清是非黑白，如何分得清正气邪气？范先生这话是真的说不得呀！”

“哈哈哈，我也是好奇提一嘴，刚来常无镇的时候，就听外地人说，这有一个歪了眼的佛像。”

“外人说的怎么能全听！嗐，不提这不吉利的了，我们继续说那陈家酒馆的事儿——他们家那陈旭，这几天好像有了精气神……”

他们俩个边说边走，然后进了另外一个馆子里，符水听了一会儿也不跟上去，手里拿着打包的饭菜，四下没人，身体向前，在暗光中就闪回了玉的家。

这几天镇子里大病没有，风寒小病倒是越来越多，玉坐在家里忙着要研究魔药精油，再给过来的人制作药物，有时候还会给别人看看未来的运势走向，钱是没挣到几个，倒是把玉累得够呛，完事了时常还会被人问上一句：“你这占星师是灵验的吗？”

“灵验啊，当然灵验。”要是给你预算到了最近有什么血光之灾，我现在就可以让这事实现——后半句话自然没说出口，玉顶着她和善的职业微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最终累倒在椅子上，想着这符水怎么还不回来帮忙？

听到门口利落的一声响动，十成是符水回来了，玉从椅子上侧身去看：“财神爷回来了啊。”

“不是财神爷，是符水。”

玉看着它进来掩上门，提着大包小包，一走过来就闻到一股肉香：“你怎么带了饭回来？”

“因为玉这几天一直没有吃饭，光是服用魔药不吃饭的话对身体不好。”

“也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玉还是有些期待地搓搓手，“我看看——啊，红烧排骨！”

符水帮她将筷子拿出来，刚递上就被她抢着去，赶紧夹了几块肉，捧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

符水在一旁静静看着，觉得她好像那种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吃到饭和肉的人：“玉，慢点。”

“你在干什么？”玉瞧着它从一个大包里拿出一堆衣服似的东西，还有——钱？她连忙放下碗筷，跑过去时，脸上还沾着几个饭粒，“这么多？这是一天的工资还是一个月的？”

“应该是一个月的，我数了一下，大概是五千。不过，玉，现在的人都不用数据空间支付的吗？为什么会带这么多现金？”

“现在这除了去买一些生活必要品，也没其他的消费了，而且一般卖装备和卖生活品的人只收这个现金。”

符水拿出纸巾给玉擦去脸上的饭粒：“我认为，数据空间支付更加便利。”

玉拿过钱又细细数了一遍：“是便利，但是你想现在科技系统都崩溃了，万一被人数据篡改，那空间里面的钱啊什么东西，就直接变成一坨数据，到时候咱们去哪里申冤。”

“好的。”符水应下，但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往常的经验，数据库给的信息来看，数据空间的防备系统不是最牢固的吗？看来这个现在世界跟自己脑中数据给的资料并不一样。

“五千啊，我想想，我们得买两套作战服，还得买一些武器……”

符水举手：“我需要一个备用脑。”

“你不是有芯片吗？”

“为了以防发生重大灾难性的伤害，所以需要一个备用脑。还有，玉，我并不需要作战服，因为我身上的皮肤有抗震抗压抗强核乘以一万兆的防备措施。”

“那行，我先算算一个备用脑需要多少钱——先得买材料还得买芯片，芯片可难买，不过我们可以去抢，那除了芯片之外再加上其他的……大概要十万。”

符水：“这么多的吗？那要做好多好多天工了。”

玉想想也有些头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大口扒着饭：“走一步算一步吧。”

很会为玉分忧解难的符水拿出一件旗袍：“老板还给我做了一套衣服，我可以将它改造一下，做成一个简易的作战服。”

那是件白洋纱旗袍，是之前正火热的复古未来主义赛博朋克风格——窄窄的蓝边皮革包裹着衣边儿，除了普通的布料还用了银色杜邦纸肌理面料、液态反光水晶面料防水抗压，看上去不错的样子。

不过，玉一直不喜欢这么短的裙子，比起穿裙她更加喜欢穿宽松一点的衣服，再披上一件斗篷，晚上出去晃悠简直不要太酷。

“你这老板还挺好的嘛，这是特意给你做的？”

“对的，老板说需要明天穿过去。”

玉把筷子头横过去敲了它一下：“那你还说给我做什么作战服？这就是你的工作服，你要是没了这个你的工作也等于没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符水低头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玉：“好吧，符水会好好遵守工作规定。”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好做你的工作，然后赚钱，”玉又往嘴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美滋滋地啃着，“对了，你今天看到你那小少爷雇主没有？怎么样，他身边大概有多少鬼灵？”

“没有鬼灵。”

玉一噎：“确定吗？”

符水十分肯定地点头：“没有鬼灵。”

那这个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玉放下筷子，感觉脑子有点嗡嗡作响：“不是鬼灵那能是什么东西？要是就是这个小少爷自己身体不好闹的，那你还去保护他做什么？保护不了就赚不了钱了——不行不行，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