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打开心结，坦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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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现场的人都是起了个大早过来的，结果耗了一天啥也没干。

还拍不怕，再不拍天就黑了，灯光都不用换了，真的月下对酌了……

程导反思了半天，一手翻着剧本，一手拿着原著。反复斟酌，再三对比。他心中的天平反复倾斜。

说实话，原著确实对人物的塑造更加丰富，剧情也衔接的很紧凑。将军和皇帝之间从互相猜忌到冰释前嫌的改变，立意深刻，引人深思。将军苏凌皓在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抛下小情小爱，放弃与江远芷私奔，选择为国战死沙场的壮举也十分的令人感动。

不像改编过的剧本只讲情情爱爱的，全程围绕着三男追一女的玛丽苏情节，苏凌皓身为大将军竟然为了江远芷将军不惜叛国，完全没有顾及家国情怀。

“怎么样？是不是原著比较好？”苏慕仍然不死心，继续追问着程江。

算了，给台阶就下吧。程导不坚持了。毕竟他拍了那么多年戏也不是白拍的，剧本有多烂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是比剧本好点……”

“是吧，我就说原著更好来着，剧本改的简直是一坨狗屎……要不然就按照原著拍？再不拍天都黑了。就这一场戏，先按照原著拍一条试试看？”

苏慕是个合格的说客，传说中说一不二无比固执的程江程大导演竟然点头同意了！

“来吧，你们两个过来，新改的词儿，赶紧背。”

程导招呼着周宇哲和乔川过来，给他们两个分下新打印的原著片段。

苏慕递给周宇哲一本《将军无觅》的原著小说，洋洋得意的说：“背这个吧，比你那两张纸好。”

“你还随身带原著呀？”周宇哲看着这个不靠谱的助理，她竟然也有靠谱的时候。

“对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看这本小说，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二十遍！”其实是出版的时候编辑让她反反复复修改原文改了不下二十遍……

“怎么改动这么多，和剧本完全是两个方向……”周宇哲翻着原著，越看心越凉，这和剧本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部作品了，完全八杆子打不着的那种！

他无奈的仰起头，把书倒扣在脸上，默默的发牢骚：“刚刚那一大段词儿都白背了。”

“我都说了让你别背了，不可能按照剧本拍的，你又不听我说的话。”

苏慕可是一直在坚持改剧本的，周宇哲不听她的话能怎么办。反正不是苏慕的锅。

“你怎么知道会改的？……算了，不说了我要抓紧时间背了。”周宇哲要努力工作了，毕竟忙了一天了，什么都没拍。

“苏凌皓可是我最得意的一个角色了，你一定好好演！别辜负我为他熬的夜……我的意思是说我为了苏凌皓看了很多遍原著……”

苏慕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随时随地掉马甲。还好周宇哲在认真背词，没空听她讲的是什么。

苏慕见他没有回答，又凑过来问：“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这段月下对酌谈心的戏份，我段我贼熟悉！”她自己亲手写的，她当然熟悉。她可是当之无愧的最佳辅导老师。

然而周宇哲只想安静的背词，他对着苏慕礼貌又疏离假笑着，咬着牙忍住怒火憋出一句：“不必了……”

苏慕已经拉着周宇哲讲了一上午原著有多好，剧本有多烂了，他再听她这样讲下去，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照这么下去，哪还有时间拍摄呀。所以他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这位场外最佳辅导。

天黑了，终于开拍了。下午拍摄的时候还要黑布遮住窗外的风景，营造出黑夜的光线。现在不用了，已经彻底是黑夜了。

“摄像准备，录。”

这一夜，他们放下君臣的身份对坐谈心，拿月光下酒。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无拘无束，心境澄澈。

为什么，人越长大就越复杂，想要的就越多，就越痛苦……

苏凌皓抬头看着如银河般倾泻而下月光，月色清明，他的眼睛比月光还要清澈明朗。

他饮了一杯酒，直视着对面身为九五之尊的挚友，笑着说道：“好想回到年少时，那时我们结伴在猎场策马奔腾，好不肆意潇洒……”

想想那时，苏凌皓总是获得猎物最多的那一个，箫景珩为此苦练骑射，暗暗较劲，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赢他一次。

箫景珩眸子一淡，轻笑了一声道：“还记得，我说过一定要赢你一次的。你也是的，从来都没让过我，哪怕假装失手让我赢一次呢。算了，不说这个，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比过！”

“陛下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做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苏凌皓一生坦坦荡荡，他想说的话就直说，他想要的就堂堂正正的去争取，他向来不屑于用这些手段去阿谀奉承。

“是，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个人向来直来直往的，可没少得罪人。你知不知道直木先伐这个道理？朝中大臣可没少给朕上奏弹劾你。”箫景珩饮了一杯酒，笑容越发苦涩。

“管他呢，我是不会变的。”

苏凌皓眼神坚定的看着箫景珩，认真的说道：“其实陛下，你不必在这上面较劲的，人各有所长，有所短，您是堂堂君王，只要陛下能够知人善任，用人长处就好，无需事事躬亲。世间之人再优秀也都是陛下的子民，世人之长处都将为您所用，我亦如此！”

箫景珩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实在是太过坦荡，站在他旁边就会自觉形愧……

萧景珩曾经猜忌他，贬黜他，可他仍然心怀一颗赤子之心，他的真挚坦荡让箫景珩羞愧难当，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臣虽是一把利剑，但也是一把握在陛下手中的利剑，唯有陛下一人可以差遣！臣绝无二心！”

苏凌皓把自己的手放在箫景珩的手心里，他的眼神干净澄澈不夹杂一丝杂质，他坦荡的说：“臣是握在您手中的剑！宝剑认主，只有陛下可以做这个持剑之人。”

箫景珩被他的坦荡真挚灼伤，他正直的刺眼，让人自愧不如。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处处比不过他，就诋毁暗算他……

“这一杯，我敬你。”箫景珩被他的真诚打动放下了帝王的架子，主动敬了他一杯酒，这些年的误解与歉疚，都在酒里了。

“来，喝！”苏凌皓豪迈的一饮而尽。

这一晚，平时沉默寡言的将军喝了酒话格外的多……

他们终于打开了心结，坦诚相见，萧景珩误解了他太久……

只可惜醒悟的太晚，回不去了……

箫景珩看着对面这个肆意潇洒，自由跳脱的人，他不仅文武双全，德才兼备。而且，更难得可贵的是，他拥有着别人没有的一颗赤诚之心。无论身处怎样的逆境，他都不曾退缩。不管被人怎样诋毁排挤，他都不曾低头。

箫景珩看着他说道：“其实，你才更适合做天下人的君主吧，你才是那个有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