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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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德商号大堂，商号主管有福懒洋洋地躺在金丝楠木椅上，良久之后才慢悠悠地从金丝软垫上起身，前往贮藏商品宝物的地下藏宝室进行一日三次的例行检查。

有福个不高，身板却极瘦的见骨，于是一身夹金带银的挂袄硬生生被他穿成了牙签子成精。再加上有福此时仿佛瘸了一样隔十几秒才不情愿地踏出那金贵的一步，就更像刚成精还不会走路的牙签了。

这可苦了旁边一路低头汇报的小厮，只见他低头哈腰满脸堆笑，一边殷勤地替主管大人托起对牙签子而言过于厚重的挂袄，一边忍着脖子痛继续弯腰汇报工作。

“主管大人，”小厮媚笑地说道，“联盟新一批废弃法器到了，您看……”

有福一边深吸了一口今日格外浓郁的灵气，一边伸了个懒腰，吓得小厮赶忙接住滑落的挂袄，结果因为长时间弯腰低头，头昏脑胀，不小心让袄微微垂落，金丝上沾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灰尘。

小厮刹那间双眼发白，竟是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小的眼拙手背，大人请饶了小的。小的家里还欠着商号钱，实在受不起……”

有福只是轻轻打了个哈欠，一边招手换上了新小厮，让小厮给自己披上新的珍珠玛瑙挂袄，一边继续缓缓上前，“既然如此，打断双手双脚，卖给黑市还钱吧。”从头到尾，有福都没有低头看小厮一眼，并且又皱了皱眉，“嗓子也毒哑，听了闹腾。”

新小厮一脸麻木地继续弯腰向有福汇报情况，像是见多了这种事，并麻木地等待着一样的结局。能来福德商号大堂工作的，皆是为买法器家破人亡的凡人，只因他们生死被联盟掌握，所以联盟才放心用他们。

当然，在这里，放心等于不上心，来这，就要做好被随时舍弃卖入黑市，被联盟榨干最后一滴血的准备。

“主管大人，联盟新一批废弃法器到货，请问如何处置？”

有福一边继续深吸今日格外充沛的灵气，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切照旧，这一批是被联盟人员用烂的符纸，那就对外说是被仙人开光赐福的长生咒，售价就照旧，不对，这次是叫长生咒，不愁卖，价格翻个十倍。”

“是，”新小厮闻言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即使他家就是这样被坑害的破产，“主管，钱来商号已经和凌霄宗会面，据探子回报几人起了冲突，凌霄宗新一任掌门直接带钱来商号前往宗门自证。”

有福闻言猛地嗤笑一声，“钱来那群人到了凌霄宗也只能找到一堆破铜烂铁，这凌霄宗是有口难辨，钱来也注定在江南世家前颜面尽失，而到时我们就向万家雪中送炭，我看这江南世家，朝廷命官和高门大族是用我们福德还是钱来！”

说罢，有福终于勉强加快了几分速度，前往地下室进行例行检查，至于新小厮，则是一路沉默。

其实还有一事未报。

福德商号大堂门口已经有许多被联盟和福德坑骗的倾家荡产的凡人长跪在地，只想求联盟延长他们还钱的日期，甚至有老妇磕头不停，直接血洒当场，再无声息。

这件事之前被一个小厮不小心多嘴提了一句，于是有福当场就让他长跪磕头，最后在说停的刹那将其斩首，并把尸体扔到了门口。

那些因家中无钱而长久未进食的贱民立刻眼冒绿光地起身，上前迫不及待地争抢撕夺尸体，有人生拽下来一条腿怕被人抢走，直接当场啃食，满嘴人血。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楚究竟是谁在吸食人血。

而有福只是轻飘飘地坐在他一尘不染的金丝软垫上看戏，一边嫌弃地捂鼻子一边评价道，“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贱民不需要尊严。”

从此之后，再无人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堂里谈论此事。

而新小厮只是呆愣愣地想着，原来，这座浸满了人血的名利场，也会嫌弃人血的味道不好闻。

有福则从来不关心贱民的想法，他一边屏退跟随而来的小厮，一边经过重重程序终于进入了这座贮藏商号所有商品宝物的地下室。他一进门，就被浓郁化水的灵气扑了满脸。

一些宝物有价无市，需要金贵地保存，于是商号耗费大量灵石让这座地下室常年浸满灵气，只求宝物无暇。于是有福就没有注意到，今日的灵气，比起往日来说充沛地过了头。

而下一秒，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注意细节了。他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储物柜。

那个被他们辛辛苦苦偷来并顺势嫁祸给凌霄宗的万象岩，不见了。

有福一脸的淡漠终于被打破，他的双眼在极短的一瞬间里猛地睁大到了极致，嘴唇因为恐惧而在无意识颤动，他想张口大叫，但发现自己嗓子仿佛被糊住一样根本发不了声，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在那一瞬间，他和几分钟前苦苦哀求的小厮，和长跪在门口的贱民没什么两样。

有福在大脑猛地发懵后，直接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绝对不能声张，他恶狠狠地想道，上头为这次计划策划许久，如果在自己这里出了差错，那他可就……

想到这里，有福猛打了一个哆嗦，不敢继续深想。

可下一秒，就有小厮在地下室门口颤巍巍地报告，“主，主管大人，钱来商号宣布已经找回丢失的万象岩，并在钱来酒楼里进行公开展示，上头已经得知了消息，说，说让您给他们一个解释……”

那一瞬间，有福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与此同时，正躲在地下室隐蔽角落的建筑狗一行人一边极力掩饰溯源轮回机，一边正悄悄地唠嗑看戏。

“你看那个牙签的脸色，那瞬间白的，啧啧啧，该，该，该！”

“建筑狗你别光看戏，赶紧干活！”徐曼一向看不得建筑狗这么欠打的模样，直接上手揪着建筑狗的耳朵，托着他往保管万象岩的储物柜前走。

“之前那个小厮救下来了吗？”连衣问道。

“放心，悯悯和李凯赶过去救人了。”佳般回应。

而在一旁硬生生见证凌霄宗一系列骚操作的李嫣和易天，则傻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还要追溯至昨晚沽当酒三人在掌门殿的谋划。

“现在这事难就难在，虽然无论从那个角度分析，联盟绝对是此事的幕后黑手，但我们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章龄皱着眉头，坐在掌门殿里叹息。

“我最烦联盟这种故作清高的货色了！”李嫣一向脾气爆，要不是联盟不在场，沽当酒怀疑她恨不得当场手撕联盟。

而沽当酒在沉思片刻后，突然问道，“你们千机门布下的追踪符是只要有灵力进入，就立刻可以显露位置吗？”

“当然，无论距离我们有多远，只要有灵力进入，我们持符人就可以立刻感知宝物踪迹。”李嫣十分自信地说道。千机门出品，品控一向有保障！比福德不知道强多少去了！

“很好，”沽当酒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我有一计，可以让联盟自己把线索送上来，甚至，我凌霄宗可以暂时把万象岩借给你们一用……”

章龄一听，就活络地明白了过来，“请问掌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而李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也紧紧地盯着沽当酒。虽然目前商号和凌霄宗暂时合作，但在向掌门汇报进展时，千机门和灵药谷掌门都再三叮嘱他们，绝对不能让凌霄宗重新回到钱来商号中。哪怕这是一个合理请求。

尽管李嫣和章龄极为佩服沽当酒独自一人撑起凌霄宗的能力，但在宗门利益前，任何感情都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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