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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后梁的战事应当还算顺利,奚骊珠心想,不然在议完军情后哪还有心思下棋。
心中感叹,这魏主的精力可真是旺盛。
一天天的,奏疏纷至沓来,似乎总也处理不完;
此外朝殿议政、接见使者、宴见宾客、商议战事,诸多攸关国计民生的决策接连从他口中笔底发出;
但有闲暇,他还会亲往大理寺观推勘断狱,并亲自览阅案卷,决狱讼曲直。
繁忙若此,犹能手不释卷。
所阅前朝的律令法规、历代先王的诏令章奏、舆图方志、版籍簿记,无所不包,史汉诸子更是无不综览。
奚骊珠随他去观澜阁时,见他与那些饱学之士论对,常能引经据典以折之,由此足可见其学识之丰瞻。
当初在金洛时,奚骊珠曾斥他为昏君暴主。平心而论,他与这昏暴二字实不沾边。
作为一个君王,他日理万机、躬亲庶政,可说是朝夕不倦孜孜无怠了。
从小玉贵处得知,寒冬腊月四更天即敕把烛看书是常有的事,醒来不问夜漏几何便披衣起榻去东堂理政的情况更是经常发生。
所谓上行下效——君王勤政,百吏也莫不兢业肃然,处理公务很是老到精干,不见推诿扯皮,更从无遗留。
魏主还要求群臣下到地方,体察民情、关心民瘼……
奚骊珠旁观着这一切,心情无疑是沉重的。
若燕国的新君也能如此克己正人励精图治,若燕国的官员也能如此勤勉高效地理民行政,他朝收拾河山、挥师北上,那她们这些人是否就能……
手上行着棋,心思却已不在棋盘上。
倒不全是胡思乱想的缘故,主要是筋疲力倦。
入夏后昼长夜短,白日执役,晚上还要陪侍,偶尔一两回倒也无妨,连日累月,实在吃不消。
她此刻已极度困觉,魏主尚且精神奕奕。
强撑之际,政事堂那边又有值守官员请见,似有要事奏禀。魏主抽身去了东堂。
今晚对弈是在西堂进行的。
商讨完军情,魏主沐浴更衣后似才想起还有一局棋未下完,让人叫了奚骊珠来。
西堂是魏主燕居的地方,奚骊珠本有所迟疑。
和东堂一样,西堂也是面阔五间。
正中间是厅堂;尽西头一间是魏主内寝,紧挨着而来的是起居室,也即内寝的延伸,下朝回来就是在这里更换常服并稍作休息;
正堂以东的两间则是静室和会客之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宜在东堂那边接见。
奚骊珠被叫到的正是此间,见魏主所穿也是常服,心神才没那么紧绷。
魏主离开前并未发话棋局作罢,就还是得等。
百无聊赖,困乏劲儿又卷土重来,只觉眼皮越来越黏,唯有不停掐着手心以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一声——冷暖玉的棋子脱手掉落在地,咕噜噜一直滚到垂帘处。
片刻后,两根修长的手指将之拈起。
穆崇渊直起身,隔着珠帘静静看了会儿伏案的纤薄背影,这才挑帘入内。
落地无声,踱步至摆放棋枰的长案旁停下。
垂目而视,但见容颜素净,呼吸匀调,果是睡着了。
睡容安恬,不似之前仰头望着月亮的傻样子。
目光逡巡着,从远山样的眉,到红馥馥的颊,再到精致秀挺的鼻,最后落在淡红氤氲的唇……视线移开片刻复又回来,定在她轻笼愁烟的翠羽之间。
“陛——”冯度一只脚迈进西堂,才要开口,急忙刹住,好悬没把舌头咬下半截。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陛下抱着人往内寝去了。
奚骊珠醒来时,蒙蒙然、昏昏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紫绨光锦流苏斗帐,四角金龙盘踞,帐顶上方安置着金莲花香囊球……这是?她撑榻坐起,缓慢扫视四周,才发现床榻宽阔无边。
不期然地,目光与锦帐上一只蜿蜒的游龙对上。
这龙通体玄黑,体型长大,须髯如戟,头上有博山、喉下有逆鳞、颔下有明珠,龙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甲片,爪牙粼粼闪光,一望便知十分锋利。
那龙眼睛绣得更是栩栩如生,金褐色的眼底瞳仁成竖,沉冷若渊中隐隐透出威武凶煞之气,简直似活物一般,与之对视久了,不由得骨寒毛竖。
奚骊珠迟愣良久,悚然而惊!
掀开衾被,几乎是跌下榻的。一头撞上帐门角的薰炉也顾不上,胡乱穿上鞋履,再不敢多看一眼四周,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醒了?”
与内寝连通的起居室,穆崇渊半卧在南窗下的独榻上,发冠已卸,着烟青色细绫寝衣,手握书卷,正于灯下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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