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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奈与隐忍
杏儿慌里慌张地冲进房间，“砰”地一声迅速把门反锁，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满心的恐惧令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恐惧之手紧紧揪住，生怕杨大宝会追进来对她大打出手。这次杨大宝没追进屋来对她暴打一顿，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让她那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总算稍微有了一丝舒缓。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杨大宝破天荒地走进了厨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响过后，他扯着嗓子冲着还在房间里的杏儿吼道：“死婆娘，还不出来吃饭！”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地坐在桌边，拿起酒瓶子就往嘴里猛灌。
过了许久，仍没见杏儿从房间里出来，杨大宝愈发不耐烦，再次嚷道：“死婆娘，给你脸了，还不滚出来！”
杏儿在家被杨大宝打骂早已是家常便饭，这次杨大宝没有动手，在她看来已然算是手下留情了。她心里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忐忑不安，唯恐杨大宝等会儿又突然性情大变，发起疯来。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怯生生地缓缓打开房门，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来到饭桌前，只见杨大宝依旧黑着脸，闷头一个劲儿地喝着酒。杏儿压根不敢正眼瞧他，默默地盛了一碗饭，小口小口地艰难吞咽着。这饭菜在她嘴里如同嚼蜡，她只是麻木地把饭往嘴里机械推送，完全品尝不出任何滋味。
杨大宝一边往嘴里胡乱塞着菜，一边说道：“明天我请了刘罗汉几个人来家吃饭，明早我去集上买菜，你给弄好。”
杏儿轻轻“嗯”了一声，头依旧低垂着，始终不敢抬起来。
杨大宝看到媳妇还是沉着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说道：“明天穿漂亮点，别像死了爹妈样哭丧个脸，别给我丢脸。”
吃完饭，杏儿默默地收拾碗筷，转身默默走进厨房刷洗。
杨大宝则坐在桌旁，掏出烟来点上，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一时间，屋子里烟雾弥漫，仿若一片混沌。
今晚大宝倒是没再找杏儿的麻烦，杏儿也懒得和他交流。她一边刷着碗，一边在心中深深地哀叹：要不是为了两个丫头，这日子真是毫无盼头可言。自己还如此年轻，难道就要一辈子被杨大宝这般折磨吗？
也许是因为明天有客人要来，杨大宝今晚也没心思折腾，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早点睡吧。”
杏儿收拾好厨房，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因为婆婆和两个女儿已经有些日子没在家了，她心里一直牵挂着。去公公家问过几次，公公总是支支吾吾地说过几天就回。她也不好过多追问，毕竟在这山村里，公媳之间还是要避嫌，她也不敢在公公家久留。躺在床上，杏儿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试着问大宝：“妈带着影影和瑶瑶回娘家，这么多日子怎么还不回来？”
杨大宝听到这话，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直视杏儿。过了片刻，他才稍作停顿说道：“还不是你生了两个赔钱货，我表叔说让我妈带出去躲下计生。”
杏儿心里猛地一紧，说道：“可孩子还小，这么久不见，我心里想得慌。”
杨大宝极不耐烦地说：“想什么想，女娃子有什么好想的。”
杏儿咬了咬嘴唇，不再言语。影影是大女儿，今年三岁多，瑶瑶是小女儿，快满二岁了。一想到两个可爱的女儿，杏儿的心里就瞬间充满了温暖。可一想到这重男轻女的不良风气，她又觉得无比委屈，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表叔就是村长袁吉根，在村里颇有威望。按计生政策，生了两胎是要结扎的。山里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都盼着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好在她和杨大宝没扯证，两个女儿都上不了户口，也就是说她们娘三个在法律上都是黑户。只要没人去举报，乡上暂时也不会知道。
听到大宝的解释，杏儿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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