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睿,这个时候,我是该夸你沉着冷静,还是说你冷血无情?”我看着他的眼睛,手没有了他的温暖,迅速变得冰冷。

离睿苦笑了下,按着额角:“果然不会这样的一帆风顺。云衣,你就不能大发慈悲,让我一直幸福下去吗?”

“你的幸福需要我给予吗?那我的呢?在风族寨的时候,我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幸福,便是幸福了吗?’我当时给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以为所有的不快乐都已经经历过了。我想,我和你在一起,会快乐的。可我没想到还有更甚的经历在一个接一个的等着我。而且,亲手打碎我一切幸福的,偏偏是你。”

“云衣……”离睿低着唤着我的名字,不无犹豫,不无心痛。

“离睿啊……”我轻声慢慢的说着:“你帮我解开这凤袍,好吗?”

离睿愕然,略显惊讶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猛地拉起他的手,借他的手指勾动凤袍前襟上的一个个结子,他没有拒绝,只是由着我的举动,只是眼神中原本的火花一点点的变成灰烬。

随着我的生硬的动作,编织美丽的结子一个个扭开,锦缎的凤袍由肩膀上滑落,露出雪白的抹胸。

裸露出的皮肤上泛起微凉的寒意,直透心底。

对着离睿的手臂上,那只凤凰历然呈现。

离睿的视线终于被那凤凰所吸引,从犹疑、到惊愕、再到了解的苦笑,几乎只在片刻之中完成。

“离睿,这凤凰,哥哥看过,孤风也看过。连我自己算在内,你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我看着他说。

“这胎记居然是这样的形状,云衣,你果然是不同的。”离睿慢慢的说着。

“哈!你居然问也不问。”我皱着眉笑了起来:“离睿,我永远不知道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可你却永远猜得透我。你不问我这胎记,我却还是要说啊。这胎记是在祈福殿爆炸后变成这样的。而且,我还知道了一个秘密,是爹临死之前告诉静言哥哥的秘密。他说呀……他说我是明昭帝的亲生女儿,静言哥哥才是我的亲生哥哥,我和萧府,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啊。”

“即然如此。”离睿慢慢的说,拾起滑落在地上的凤袍为我披上,盖住了那凤印:“即无血缘关系,何必再纠结于为萧府报仇的事情。云衣,忘记吧。”

“可是还有句话,养恩大于生恩。”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血缘关系对我来说,不再重要。萧府的所有人,早就溶在了我的血脉里。你设计爆炸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爆炸之事,你又怎知是我设计?”

“的确,炸药不是你安放的,甚至连挂匾之日爆炸都不是你设计的,是宁铮,是他安排的。可是他在最后关头叫停,而你,推波助澜。实际上,若是真的爆炸了,你也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抖出宁铮的证据来指证他,对吧。”

“我远在东阳,云衣,你又怎知我有那么本事可以了解宫里这么多的事情。即使我遥控内线,用最快的飞鸽传书也不可以在宁铮临时叫停的时候再迅速安排人爆炸吧?”离睿一字一字的说着。

“的确,若你真的在东阳,确实没有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复杂的安排。可你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回东阳,你一直就在京郊城西!”

“云衣……”离睿喃喃的念着我的名字,眉头渐紧,眼光凛然起来。

“没错,你一直在城西。不止是你,还有东阳候派给你的人马。多少个?几十,几百,或者上千?想必是很多的吧,不然怎么会整整据了诺大一个村庄躲藏,可怜那村子的老老少少三百多人都被你灭了口!离睿,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我想你不会留意吧,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向都不会入了你的心。”

离睿不再说话,仍旧看着我。

“离睿,你否认呀?不屑于撒谎是吗?我来告诉你,那个村子叫温庄,共有三百一十八人,其中男丁一百二十五口,女一百九十三人,除一个七岁的幼童被爹娘藏于米缸中躲过此劫外。其余三百一十七人全部灭口。”我一字一字的质问着,声音愈发响亮,心愈发的冰凉。

“温庄……云衣,你的确下了功夫。”离睿终于开口,声音略带了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说出的话。

“我当然查得清楚,从我怀疑你那天起我就在查,我生怕自己信错了人,更怕自己错怪了人!”我咬牙说着,话已不由自主不吐不快,这些日子的隐忍、这些日子的忧心如焚、这些日子的爱恨一股脑的喷泄了出来,由不得任何人的阻拦:“离睿,你不屑解释,我来!你所谓的从东阳返京的那天我去城外接你,滑倒在你的马车前面,你拿出丝帕为我擦拭污垢,那污垢上沾了一抹极难洗净的红痕,那种红痕是红粘土留下的。我自小调皮,哥哥带着我偷偷游遍京城四周,我知道这种红粘土在大明只有京城西面的一处山沟才有,是建筑的绝好好材料。你如从东阳来,车轮上如何会带上西面的红土印痕?”

“红痕有许多物件可以留下,你又怎知一定是红土。”离睿沉声反问。

“没错,红痕的确有许多种,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拿给我丝帕的时候,丝帕是雪白的,我的手只是蹭上你的马车轮而已,车轮上哪来的红色?我也曾经对自己说,这只是个疑点而已,不足为证。我和孤风几次出宫,往城西而去,在红泥谷附近的发现了被火烧得一片狼籍的荒地。孤风自小在风族寨长大,以打猎为生,什么样的痕迹会瞒得过她?我用宁铮给我的兵符,暗中调了一队宁家军日夜在那片荒地上挖掘,三尺土下新骨犹存!”我厉声说着,以为自己会控制得很好,可却逐渐的泣不成声:“那些尸骨仍未完全腐烂,有的断头,有的一箭穿胸,那箭上,还有你东阳府的标志!你以为他们会永不见天日是吗?你以为深埋于地下便人神不知是吗?你烧光了温庄,却万万没想到还是留下最后一个活口!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你能想像到一个七岁的孩子,靠着吃草根树皮和随便挖出的什么能吃的东西,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废墟里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吗?我和孤风发现他的时候,甚至以为他是只小野兽,他已经没了一个孩子的样子!眼睛里除了恨还是恨,他看到穿着军服的士兵就会拼了命的踢咬,他整天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一点声音。可当孤风拿了你的画像给他看的时候,他嚎啕大哭!离睿,你就这么狠心吗!那三百多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一钱不值吗!”

“若是你的静言哥哥,同样会如此。”离睿慢慢的说着,慢慢的走近我扶住我的肩膀:“若是宁铮,同样会如此,若是萧若衡更会如此。云衣,不是三百多条人命不值钱,怪只怪他们与天下比起来,不足挂齿!”

“可天下在我眼里,不足挂齿。”我流泪微笑着,双手捧着离睿的脸颊:“离睿啊……我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知道要取得天下就必须有无辜的人枉死。你说的对,换做静言哥哥、宁铮或者我哥哥,他们可能都会如此。可就是因为这样,我一想起来就格外的痛啊,这痛不是你一个人给我的,而是所有的人,我身边所有的人。你推波助澜让祈福殿爆炸的时候,可有想到凤仪?她怀着身孕啊,她是我的亲姐姐啊!”

“即使我在温庄囤兵,你又怎知爆炸一事是我主谋!”离睿按住我的手柔声问着,眼神逐渐迷离,分不清是爱,还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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