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安公主沉不住气,张目决眦地大声咆啸:“哪来的狂悖之徒,血口喷人,扰乱圣听,罪论当诛。”

蒋昀阳嘲讽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眼神风也不给,径直下拜,“臣欲传唤人证,伏请圣人恩准。”

宏永帝冷冷地瞧着底下四人,连连说了两声“好”。

他眼睛一闭,接着伸掌一拍面前食案,直起身,勃然大怒地痛骂道:“你们一个两个,是要反了不成?在这日子里刻意翻出,其心可诛。”

接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咬着牙根点头,淡淡地道:“各自下去领二十杖,还能站得起身,朕便让你们说。”

二十杖下去,腿都快给打折了,皇帝此言无疑是为难和不愿深究之意。

众人哗然,情势尚未明了,所有人都明智地做哑巴,谁也不愿去触这霉头,只密切关注着圣人与场上景象。望向这四人的长辈,无人说话更无人求情,但也并未指责自家小辈行事狂妄,就这么淡漠地看着眼前场景。

四人毫不犹豫,拱手一礼,便由金吾卫带走了。

这时席上传来一声惊呼:“六皇子!”

燕信宸发上汗水凝结,顺着额边颈后不断渗入衣领与身上的袍子,双手颤抖不止,摸上去已然凉透。他直直地往地面砸,浑然无知痛感,一旁的燕明熹大声喝道:“奉御何在,还不赶紧来。”

“六皇子乃是中宫嫡出,他若出了事,你们就等着领死谢罪。”燕明熹猛然喘了一口气,眸光微利,在戴丽娘脸上扫过。

“阿爷,儿欲告发长辈,种种无礼,万般死罪,只求阿爷明鉴。”

宏永帝转过头来,定楮端详燕明熹的神色。他不傻,思前想后,今日种种安排,果真是这些人做的安排,至于他们所求何为———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恶气,无非是想惩制戴氏一党罢了。

“燕明熹,妳帮着外人要来告发自家人?今日种种,你们可是安排的妥妥当当,”宏永帝面上一晒,隐忍地吐出一口气,面上肌肉抽蓄。

他站起身,走至燕明熹身旁,望了她半晌,轻声道:“熹儿,朕给妳体面,妳要是累了,便下去歇着,安心备嫁,朕会让妳风光出嫁。”

“自家人?何谓自家人?天下万民无不是阿爷子嗣,皆是阿爷的自家人。至于有罪之人———”

“恶劣残暴,国法难容,哪堪为人呀?”

“分明是畜生尔尔。”

燕明熹微笑道:“鸦起平沙黑蔽空,儿先是一国公主,受万民贡养,方才是阿爷的女儿。”

“如今多少年了,烟尘暗天,戴丽娘让阿爷在六郎之后再无别的子嗣,”燕明熹一双眼楮在暗夜下如十五圆月般明澈,她望着宏永帝缓缓摇头,“如今刘婕妤腹中之子早已被害,阿爷还要包庇她?”

“六郎更是阿爷膝下唯一嫡子,阿爷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吗?”

“孽障!”燕明熹话音刚落,颊上就埃了宏永帝重重一掌。

她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双膝跪地,手便撑在了粗厉的地面上。

燕明熹心中满是悲凉,原来阿爷是知道的、是默许的,只是隐而不发。

“儿是臣下,阿爷是君王,这巴掌臣便受着,”话音刚落,燕明熹已沉下了脸,行了君臣大礼,她痛心地缓缓道,“数十日前,皇后殿下无故昏迷,经尚药局医师诊断,是遭人下了一种名为“身生慢”的慢性毒。”

“戴充媛在娘娘千秋生辰,敬献了玛瑙树。树上所佩饰之玛瑙被人参入了此毒,娘娘日日虔诚拜佛,不成想戴氏包藏祸心,竟想这般陷害中宫,这才是其心可诛、以下犯上。”

“敬鬼神,畏雷霆。戴氏今日种种,以神灵名义,行那妄乱悖德之事,若说皇后殿下凤体安康撼动不了您,那六郎呢?那文璟公主呢?”

燕明熹目光追随着宏永帝,“六郎孝顺,见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日日奉药石在侧,哪能想到人心怀毒,将他一片孝心,当做满足自己私欲的磨刀石。”

“患生于多欲,戴充媛受圣人宠爱,多年跋扈、屡屡犯上,六宫谁人不知?不过装聋作哑罢了。只不过凭借着您的偏宠,嚣张至此,人之所欲无穷,起了贼心,盯着着后位的日子,戴氏,可还好受?”

戴丽娘泪如雨下,花容失色,“宗敬公主何以这般陷害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如今被禁足于殿内,怎能行这等杀头之事?求圣人明鉴。”

燕明熹唤来奉御,将方才戴丽娘所敬的小金杯让他查验。

奉御低声应道:“皇后殿下中毒之事本就是尚药局瞒下的,只因节日在即,并不想过于张扬,惹得圣人烦忧。”

“这杯中酒水并无毒,然,杯中边缘皆涂上了能使毒性加重的月季花花粉,正常人吃了无事,但以娘娘所中的毒量,一杯便能致害。”

“六郎如何?可也是相同的毒?”燕明熹淡漠地问道。

“六皇子亦是如此,殿下年纪小,身子还未长全,故而中毒颇深。且殿下日日侍奉药石,必先亲尝,想来是药中有毒,故而虽天数不多,但中毒颇深。”

“来人,去查芷荣殿小厨房,每日药渣皆保存完备,我倒是要看看妳还有什么可狡辩。”

不多时,宫人们压来了一个面生宫婢,见着她的脸,燕婉婷猛然惊了一下,头上珠翠跟着摇晃。

宫婢见了燕婉婷,大声嚎哭:“公主救我!奴是晚莺啊!”

“阿爷,这婢子虽是儿的人,但上回就被阿爷打发走了,儿全然不知,阿爷明鉴。”燕婉婷面色灰败,急急忙忙地替自己分辨。

戴丽娘膝行至宏永帝脚边,一把抱住他的双腿,面无人色,“妾是无辜的,望圣人明察秋毫之末。定是这婢子自个儿心怀怨恨,与宗敬公主联手陷害于妾身啊。”

“妾、妾想起来了,皇后殿下曾经责骂过这婢子,定是她私怨颇深,故而下手要毒害娘娘啊。”

燕明熹讥诮地笑了声,眼里有淡淡悒郁,“身有恨,恨无穷啊。瞧瞧,妳服侍了几年的主子这般待妳,孝当竭力,忠则尽命,这忠心也是要看人的。”

“妳可别再犯糊涂了,”燕明熹眼楮一转,讽声呓语道,“这性命宝贵,轻易别丢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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