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啊。”
“什么快点？”嫩芽纳闷，直到它顺着时卯手指的指向看到了它自己：“你在说什么啊？现在就要看？我拒绝！”
时卯尚在得意自己的完美安排，但突然转变态度、拒不配合的向日葵嫩芽还是给了她狠狠一击。
“我不要！”嫩芽被时卯逼急了：“他的身上有让我害怕的死亡的气息，我才刚发芽没多久，才不想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嫩芽畏惧地蜷缩起身子，两片叶子捂在茎上发着抖，好像是人类头痛地捂住头。哥谭真是该死的可怕，这种拥有恐怖死亡气息的人类到底是为什么还活着啊？
“要死也是我先死，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时卯并不理解嫩芽的畏惧，或者说人类并不能理解植物的忧患，可能这就是见鬼的种族隔阂。
她挑了挑眉毛，劝说道：“可能他相对于不爱运动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有些魁梧，哦不，非常魁梧。但是你也不能歧视别人，难道所有人类都得长得和根豆芽菜似的才算植物认知中的美？你的审美非常畸形啊。明明植物也是以强壮根系、粗壮茎叶为美的吧？”
嫩芽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啊！死亡气息和他长成什么样又有什么联系。我已经把我的分身缠在他的身上了，操控他可不就是立刻的事？”
“我当然知道你的能耐。可是你这不表现得非常害怕的样子吗？连看看他现在在干嘛都害怕。”
时卯循循善诱：“总不能是……你害怕我？因此恨屋及乌？”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嫩芽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它挥动着两片叶子，直挺起茎，气势十足地朝着时卯扑来。
时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可这一步显然是退早了。
嫩芽比时卯想象的还要外强中干，它的气势很足，但是实力确实还有提升的余地，它的那两片虚张声势的叶子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轰轰烈烈地撞在了塑料盒子的内壁上。
在干脆的一声后，两片叶子拍平在塑料盒上，慢慢滑了下来。
这个时候再刺激它，嫩芽估计能直接气死。
时卯贴心地平移视线，好像刚刚出言刺激嫩芽的话语，并不是出自她的口中一样。
“你……都怪你！”
果然，嫩芽在受挫后不可思议地将自己从塑料壳上拔起，两片叶子在翻来翻去地检查着身体的状况，它原本就尖利的嗓子一下子提了八个度，似乎是哭了。
不会啊？植物哪来的泪腺？
时卯抓了抓头发：“行吧，这都是我的错。但我真的只是想知道情报，如果真有问题的话，我会保护你的。而且你本来就应该多多练习你的超凡能力，你本来就不擅长直接和人打斗，多用用超凡能力吧，不然用进废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了。”
前一句还勉强能充作安慰，后一句就又回归了人类狡诈的本性。
时卯自己都不知道，她有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独属于人类的自视甚高。或许是在人类社会，很难不被人定胜天的传统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又或者是嫩芽的“柔弱”给了她能够掌控的错觉，又或者是每次遇到危险都能神奇地化险为夷让她多了点有恃无恐。
虽然面前是人类无法理解的超凡能力，可她总还是会得意忘形地忘记自己摘异世界。
“你能保护我？”嫩芽提高了声音，难以置信：“你不把我直接丢到敌人面前那都算好了！”
“我发誓，我绝无此意。你那么重要，我的研究还得仰仗你完成，怎么可能会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呢？”时卯见风使舵，褒美之词不要钱地往外掏，一通连哄带骗，将愤怒的嫩芽夸得抖擞开枝叶，要是是在游戏里，一定会应景地出现“好感+10”的提示音。
她乘胜追击：“既然这样，能不能就让我看看那位约翰现在在做什么呢？”
嫩芽不愧是它所说刚出生没多久，它被哄得轻易改了主意。
嫩芽叶片一挥，身前就出现了一个不断晃动的画面。以时卯常挑选电视机的经验，这个画面几乎赶得上32英寸大小的电视机屏幕了。
因为宿舍没有椅子的缘故，时卯站在放着嫩芽的桌子旁，半弯着腰，用和嫩芽平视的视角看着画面。
画面晃动着，百分之九十的画面中都是黑暗，偶有一丝光亮，也只是画面的最下透进来的。
时卯好像是被装在口袋里看世界。
“……虽然我俩确实是在用不正当的手段进行调查，但是也不要用这种……偷窥者视角吧？”时卯盯着画面，硬是没有看出什么有用信息。
嫩芽反驳：“哪里没有？这明明可以看出来他在行走啊！而且还可以看出来他非常忙都没有换衣服。”
“也是，你的分身丝蔓是粘在衣服上的。如果粘在身上容易暴露，那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粘？比如鞋上？”
“我不是都说了吗？要省着点用超凡能力，有的看已经很不错了！”嫩芽反驳，还说得有理有据。
“那你自己反省一下为什么能力不足啊！”
“那是因为我才刚发芽！”
感觉再向上追究，就能直接追溯到被子植物的祖宗十八代了，时卯闭上了嘴，暂时选择休战。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嫩芽是在藏拙，重点是藏到什么程度，时卯暂时还未试探出来，但向日葵这种根本藏不住话的性子，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完全有时间对此进行部署。
时卯以这种偷窥者视角继续看着画面，画面的最底端偶尔也是可以得到一些信息的，比如现在画面晃荡，突然颠倒了个方向，那一小片光亮种突然透出几个人影。
人影似乎被重物击打过，下巴上又新增了一块青紫，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好像开了染坊。
“好暴力。”时卯点评。
“所以我都说了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了！带着死亡气息的危险的人！”
嫩芽晃动叶子，挠了挠自己身子，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知道他到底和谁像了，那个脑袋红红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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