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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后背那被花刺划破的一大片痛楚，终于让她浑噩的脑袋清醒起来，身上的力气也开始恢复。
借着灵儿的手，叶初云半坐起来，她抬头望去，明明刚才还似空无一人的花园，也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能冒出这般多人，指指点点地围着她们。
她看到余锐衍的神色也极少见的有了些惊慌，他看着她，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他身后是赵芷欣、钱淑仪、夏家小姐和其他好几位小姐夫人，全都远远地、鄙夷地睨着她，而叶秀云就站在他们中间，一双桃花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她们另一边的，是刚刚被尖叫声引来的杜澄、钱明程、钱明珞、林希明等一众世家公子，许是她现在这衣衫破碎、满身泥尘的样子太过狼狈凄惨，连最混不吝的杜澄一时都未开口嘲讽，只是那眼神分明如看着下贱妓子一般。
她还看到李元璟和晏昭也匆匆赶到了，晏昭只怔了片刻，便立时要向她奔来，却被李元璟一把拉住。
“姐姐！”这时，一声带着泣音的呼喊响起，“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叶初云麻木的神色微动，看到了叶婉云出现在那些女人后面，正哭着向自己跑来，而与她一起赶到的却是钱淑瑶，钱淑瑶刚刚竟也是换了一身粉色衣裳！
那洒水婢子。
叶初云的神智彻底清明了，那婢子不仅故意误导她，还有那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只以为是她在花丛中沾染的味道……
“姐姐，快起来……”叶婉云哭着与灵儿一起想把她扶起来。
“呵。”叶初云低低自嘲了一声，那婢子的迷药量下得还真是准确无比，此时她的身体几乎已快要恢复。
她顺着两人的力气，从粉色花桥边站起来，尽力挺直了单薄的脊背望向余锐衍，开口时声音里有几分哽咽，却被用力抑住了：“余公子，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上次雅集我没有约你，今日我也没有约你，这方印章更不是我给你的，这两件事我们都可以找给你带信的人对质——”
“叶初云！”她的话被终于耐不住的杜澄打断，“你要不要脸？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对质？你以为能把事情推到子繁身上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逼子繁娶你吗？少做梦了！”
“杜公子说的对，众目睽睽投怀送抱，你难道还想抵赖？”钱淑仪接道，“我们大家都可以为余公子作证，此事他根本无需负责！”
“叶初云，你自己爱作践自己也就算了，这等丑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还以为我们临安专出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呢？”
“你们胡说！”叶婉云红着眼为叶初云驳斥，“我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是被人陷害的！”
“我们是被一个洒水婢女骗进来的，我们是来找二小姐的，根本不知道余公子在这儿！”灵儿也哭着道。
可她俩的声音如此微弱，根本抵不住悠悠众口。
“还狡辩呢！大家都看见的事，还能冤枉了她不成？！”
“嫁不出去就用这种阴招，想倒贴也贴不上，真是又毒又蠢。”
……
“你们胡说，你们胡说！”叶婉云泪如雨下，可她的话没有一点威力，林希明这时再顾不上什么了，走近被围住的三人，一把搂住叶婉云，低声劝她莫要再说。
——“吵什么！”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当口，一声愠怒忽地穿透人群。
众人一下都噤了声，接着自觉地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是冯氏听到吵闹，带着人过来了。
“母亲……”余锐衍朝她唤了一声，却没说下去，他向来极有主见，此时并不是因怵冯氏，而是他实在不知如何解释现在这情形。
冯氏蹙着眉头，神色威严，径直走到自己儿子身边后，先打量了一番叶初云的模样，见她脸色惨白，眼眶通红，身上的紫色衫裙脏乱不堪，还被勾破了几处，露出一点白嫩的皮肉，全身也在细细地发着抖，但纤秀的背脊却始终挺得直直的，下巴也微微扬着。
冯氏看她这般，一双锐眼中的厉色倒是略收了些，起了一丝怜悯之心，不想当众将她这最后一点尊严也碾碎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她看向灵儿，冷冷道：“你这婢子要维护自家主子也编个好理由，我们余家养了数十位花匠，洒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婢女来做！”
“夫人——”灵儿刚想辩解，叶初云拉住了她，她明白冯氏这话是要先把余锐衍的责任摘出去。
冯氏见她知趣，目光慢慢环视了一圈围着的众人，尤其在叶秀云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后，声音沉缓有力地继续：“今日这事前因后果究竟如何，我们余家和叶家自会查清，诸位都是有身份的公子小姐，也该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和那市井之徒一般，成了嚼舌妇人。尤其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不知避嫌，还站在这儿做什么？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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