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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若仪靠近詹钦霖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到?贡院离外巷街不是很近的吗?”
詹钦霖喉结滚了滚,手指轻轻抓紧袖沿,正想开口解释。
结果,谢若仪却忽然动了动鼻子,抬眸感叹道:“你身上好香啊……”
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詹钦霖实在是没办法说出——他为了在她面前保持形象,已经刻意提前回府“梳妆打扮”过了一番。
于是他眸光微闪,迅速转移了话题,“听说陈氏进监牢了?”
“嗯,你知道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谢若仪坦然承认,但目光却在悄悄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毕竟再怎么说,陈氏也是他的伯母,如果他要是……
“干得漂亮。”詹钦霖暗暗地朝着谢若仪竖起拇指,小声说道。
围观的人还以为詹钦霖是在夸赞谢若仪制造出来的水磨精妙,但只有谢若仪一人知道——他是在夸赞自己今日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漂亮。
一味的忍让和躲避对于陈氏这种人来说,只会让她得寸进尺,只有釜底抽薪,一次让她输得惨烈,日后她才不敢再兴风作浪。
见她不再关注自己身上的香味,詹钦霖朝着众人,神色一正,拱手说道:“在下乃詹家二房,詹钦霖。”
“多谢诸位今日来揽月楼捧场,相信我家娘子已经跟诸位说过了,水磨在不日后便会放到城西的河堤旁,投入使用。”
“届时欢迎各位前去捧场,百姓们前去使用水磨,我们揽月楼将不会收取任何的银钱费用。”
听完詹钦霖的话后,众人一阵欢呼,揽月楼内的气氛也再一次迎来了高潮。
正当此时,两名捕快却突然地出现在了揽月楼的门口——
原本正在谈笑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地都安静了下来。
那两名捕快一同走进揽月楼,朝着站在中间的谢若仪恭敬地说道:“劳请谢娘子,跟我们走一趟。”
围观的客人们众说纷纭,有些人知晓上午在揽月楼内发生过的事,却也有些人正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这谢娘子她是犯了什么事了?”
“你没听说?今日巳时詹家长房的大娘子来揽月楼里捣乱,谢娘子直接就让捕快把她给抓走啦!”
“啊?!谢娘子把自家伯母给抓到牢里去了?”
没有管这些人探究的目光,詹钦霖直接握住了谢若仪的手,对着她说道:“娘子,我和你一起去。”
谢若仪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他牵住的手,目光不解,“一起去就一起去,你拉我手做什么?”
“咳…”詹钦霖俯下身,为谢若仪整理了一下耳发,放轻声音说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娘子你就让我牵一会儿吧。”
“随便你。”谢若仪抿了抿唇,没再细究,但白皙的脸颊飘上了一抹淡红。
在和陈掌柜交代完事项之后,夫妻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府衙内本就威严肃穆的砖瓦,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显得越发沉郁冷寂,而此时深藏在府衙后院的监牢却意外的“热闹非凡”。
地牢内一片漆黑,只有墙上摇曳不定的油灯是黑夜当中唯一的光亮,在踏进地牢的瞬间,一股霉味混着汗臭味的气息就扑鼻而来,令人不禁掩鼻。
詹枚眉宇间拧成一团,他目光嫌恶地看着面前阴暗潮湿的地牢,侧过身,将手中的碎银递给了负责看守牢房的狱卒。
狱卒嘿嘿一笑,接过碎银,然后从腰间取下了陈瑶所在牢房的钥匙,高高抛起,丢向詹枚。
牢房内四壁斑驳,苔藓丛生,冰凉的地板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
呆坐在稻草上的陈瑶,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后,肩膀瑟缩地往后躲了躲,直到她抬起头发现来的是自家儿子,才顿时眼泪直流。
看着一贯养尊处优的母亲如今这幅可怜的模样,詹枚心中原本想要责备她的话,一时间竟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姨母!”从踏进府衙就开始酝酿情绪的许若娟,看到陈氏,立马冲上前,哭得比陈氏本人还惨。
她一点儿也不避讳脏污地就趴在了陈氏的腿边,“呜呜…姨母您受苦了…”
而陈氏则是目光有些呆滞地抬头,看向詹枚问道,“你不是在贡院吗?怎么会来这儿?”
牢房地面满是黑乎乎的陈年污垢,更深处,还时不时会传来几声囚犯们的呻.吟、抽泣。
詹枚并没有走近陈氏的身边,只是远远地站在了牢房的门口,看着哭成一团的姨侄二人,皱眉说道:“首场考试已经考完了。”
陈氏听完,点了点头,“你父亲呢?”
“父亲他去找通判大人了,”詹枚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掩了掩鼻子,“母亲你是怎么惹到谢若仪她头上的,她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江陵可是出了名的百无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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