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小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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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家的亲戚不多，就赵四娘家这些人，大过年的在老丈人家闹得不愉快，他憋着气，没过初五就撵着赵四把店门打开，让她看店去。王勇嘴上没说，心里觉得这样对老妈不公平，套上个大棉袄陪赵四去了。

家里有孙张氏在，还是北京来的，张自在家今年过年很多老亲戚都登门，一天到晚不断人，王兰自觉的很，除了晚上睡觉，就待在自己家里做些手工活。

王胜凑到闺女跟前说话，看着王兰手指翻花织毛衣，觉得赏心悦目。看着被女儿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家，王胜心里感叹自己家闺女怎么那么可人疼呢。

还没等王胜美梦做醒，王兰说话了，“爸，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些年给亲戚借出去的钱收回来，这两天我理了理，要是下午出门，一天一家，过不了十五就能收完。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陈年老账都要算清楚最好。”

王胜看着自己闺女更顺眼了，他坐在椅子上舒服的叹了口气，“闺女，别太较真，你姨家表弟比你小七八岁，跟她置什么气。过日子最要紧的是自己舒服，你大过年的登门要账，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那就这么算了？我三姨家新账旧账垒一块都快五千块了，你不要账，她还来借。”

王兰还是不服气，在姥姥家数落自己最厉害的就是三姨夫，一个大男人，长了张老婆嘴，就喜欢掺和在老娘们群里传闲话，“你不要我要，要出钱来我可自己留着。”

王胜想了想，自己闺女说的也有道理，就给她支了个招，让她年初八晚上去小姨家等她三姨，肯定能堵到，钱也不用都要出来，有个三四千帐就能揭过去。

家里的事情只要王胜发了话，其他成员都有了主心骨。王兰初八中午早早的吃了饭，带着她三姨的一摞借款单，骑上摩托车就去省城她小姨家等着三姨自投罗网。

孙张氏晚上睡得早，等她睡醒一觉王兰还没回来，她闭着眼咧咧嘴，心想小姑娘人不大气性不小。还没等她迷糊过去，王兰悉悉索索的来开门陪她睡觉。

孙张氏听着王兰的走路声这么轻快，就知道她今天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了。

“帐要回来了？”

老太太一说话，吓了蹑手蹑脚的王兰一跳，她压抑着高兴劲儿，小声答，“姑奶奶，吵醒你了？”

“没，刚睡醒一觉，你就进来了。”

王兰悉悉索索的脱衣服钻被窝，声音透着高兴，“帐全要回来了，一分不少，气的我三姨夫眼珠子都要爆掉。嘿嘿，活该，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要不是觉得他是个长辈，还得跟他要点利息。”

王兰觉得今天自己是帅呆了，用话堵着小姨，等三姨刚借出钱来，她从里屋窜出来立马让她三姨还钱，他三姨夫被她逼得连赖账的借口都找不到。

“今天可算了出了口气，痛快。”

王兰在被子里使劲儿踹了两脚，恨不得打个滚。

“赶紧睡觉，大晚上的瞎折腾啥，再过几个钟头天就亮了。”

孙张氏一副训斥的口气。

“好，好，睡觉。姑奶奶，明天我给弄几根大棒骨，咱炖大骨头喝，让你这腿也好的快点。”

“明天你就老实点，早上起来啥也别干，去丰城医院给我拿点止疼药去。”

孙张氏嘱咐了一句。

王兰从被窝里抬起头，“姑奶奶，你腿又疼了？给你贴的膏药不是挺管用的。”

“你知道啥，我这是预备着，让你去你就去，顺便在丰城玩儿两天，别回家。”

“知道了。”

王兰嘴里念念叨叨，“现在大过年的，丰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我有个同学在啤酒厂上班，过年都没放假，我买完药找她玩去。”

王兰在丰城玩到正月十五，才带着两盒止痛药回平月。赵四看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摔摔打打的不消停。王胜拍拍她的头，撵她去为孙张氏服务，王兰跑到哥哥屋里给他打了声招呼就窜到张自在家避风头。

孙张氏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王兰真佩服这老太太，当着保姆还关心大政方针，也不知道识字不识字。看到她进门，老太太用手指敲敲报纸，闭着眼不说话。

王兰接收到老太太发射的信号，没有马上坐下提供念报服务。她先把老太太推到院子里，准备好零嘴和茶水，才拎个凳子开始传播正能量。老太太喜欢吃点软软的小零食，甜口的最好。

没一会，王勇探头探脑的冲王兰招手，王兰看孙张氏被正午的太阳晒得头都抬不起来，她放下报纸就跟他哥哥做报告。

“兰兰，你可回来了啊，我这两天可遭了大罪了。你不知道咱三姨夫天天来家里堵门闹啊。怎么样，见一面分一半吧，我这罪可是替你受的。”

“行，我下午吃了饭，伺候姑奶奶睡了午觉就到店里找你去，让妈一块等着，咱爸说了，这钱他不要。”

王兰现在是财大气粗，打算让家里其他的小伙伴也分享一下喜悦。

“好咧，好妹妹，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去，挑最好的。”

王勇眉开眼笑，觉得自己这妹妹真是上道，小时候没白疼。

吃完了午饭，王兰把孙张氏摆弄的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歇午觉。她带着讨回来的帐到自家肉店里跟人分赃。

赵四接过钱蘸着吐沫数了数，“兰兰，你不是从你三姨那里要出来小五千么，就分我一千块啊。”

“一千就不少了，妈，有你一份就不错，太贪心不好，再嫌少下次再有这好事就没你的份了。也不想想，兰兰这两天躲到丰城不吃不喝啊。哥哥我就挺知足的，要是没有我兰兰妹妹，这账算是烂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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