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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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前来报信军士的描述，曹操的神色一时之间颇有几分晦暗不明。
“白日惊雷”这样的描述，没反应过来的依然没反应过来，但也已经有人将之同那位莫名其妙在行军途中“逝世”了的方丞联系上了。
清楚内情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果然，曹操又一一点了他们的名字，让他们留下。
“这手段……倒像是陈年的手笔。”曹操起了个开场白。
虽说用的是“倒像是”这样的形容，但他无疑对此有着几近笃定的判断。
“主公曾说，陈年已死。”程昱说道。
“陈年彼时与我定下的约定，说的是会有人来‘代’他完成。”曹操在“代”字落下了重音，“若是那人就在徐州，倒也并不奇怪。”
倘若陈年一直安安分分地没有动作，曹操是打算慢慢安抚拉拢他的，毕竟拥有这样手段的人过于神异，即使不能完全为己所用，也绝对不好让对方倒戈到别处去。
彭城一事过后，曹操猜测彭城定然有什么在，才导致陈年会选择突然出手，他曾经派人暗中寻访过，可惜一无所获，只得暂且作罢。
这一年里，他又历经了不少事，忙碌起来时很少会想起陈年，但那样大规模入梦的神异，以及天火坠城的灾难，根本就没有忘却的可能。
“如陈年那样的人，若是为刘备所用的话……”程昱拧起眉，“但那边真的有能力，大可以等我们到小沛时再动手，没必要鬼鬼祟祟、大费周章地往官渡跑这一趟。”
“即使是能力不足，能闹出这样的动静，已经足够麻烦了，也有可能是见陈年折在行军途中，心生不满，遂有报复之意，和小沛只是合作。”曹操知道自己说的只是个乐观的假设。
无论如何，这一趟小沛是去不得了。
他敢抽空过来，赌的就是袁本初不会在这时候出兵，但若是在小沛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住手脚，就不能保证官渡那边的安全了。
在己方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曹操做出的决定自然要以谨慎为上，这一次，他万万冒险不起，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若是那襄助之人同陈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主公或许不必担忧。”郭嘉这时出了声，“第一次收到消息，是在五日前。”
“以行军速度推算，那五百余人从小沛出发，甚至比我们从官渡离开还要更早。”
曹操是临时做出的决定，告知的俱是心腹，且只不过是提前说了几日而已，即使是有探子在，消息也没有那么快传到刘备那里的道理。
即使有衣带诏的消息先行一步传了过去，在郭嘉看来，刘备那一边也不可能这样及时做出应对——或者说，即使想要做出应对，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这只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在其中起了作用。
“此次前去小沛，主要是提防刘备迂回绕后袭击我军。”能将之除去那就再好不过，但可用的时间太少，郭嘉没把这一件事作为必要目标来看，“采取对官渡营地下手的方式逼迫主公回返，意在不欲与主公交手。”
“……很有陈年的作风。”程昱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陈年的话，帮了刘备一个大忙，便会劝他放弃小沛。徐州乃是四战之地，手下空有勇猛将领守不住此处。”郭嘉分析道。
“无论是舍得还是不舍得，刘备定然不好就这样拂了陈年的面子，短时间内忙于寻找退路的话，便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如此，其实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即使不得不选择折返，这亏损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过个一两月乃至更久时日会变成何等模样……并不好说，但他们要做的始终是剖明当下的形势，为主公做出决定提供建议。
“报——”
帐外传来声响，程昱按了按额角，解释道：“是我安排去的人。”
那名被派去查探情况的兵卒行礼之后立马道：“俱有意象，除却表面尽数结冰的河流以外，没有冻住的河流上方生生冻出了一条两丈宽的道路。属下曾试着骑马于其上，十分稳固，用手捂甚至用火烧那冰都没有融化的迹象。”
程昱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前年夏时，与陈年一同办事时，他曾问我可有什么解暑之法，我听他提起过冰，便说差人给他送过去一点，但陈年拒绝了，说是‘没有必要，这个他有’。”程昱解释道。
可以陈年的官职，能领的东西里并不包括“冰”这一项。
以他的秉性，真的有需要的话，一般当场就直接收下了，不会有什么推辞，更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反而花钱去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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