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雅利洛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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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了几个弯后，小道到了尽头。这里没有什么精美的装修，多是人们把住房当作店铺用着，门边挂个小牌子刻着诊所大名，不是这里的居民还真一时难以找到。
推门而入后，那些烟尘晦暗忽地远离了，被一片宁静的白色覆盖。柔和的微黄灯光照在瓷砖墙上，葱翠的植株随着窗缝透进的暖风摇曳。
药草，酒精，混合着消毒剂的气味在鼻尖萦绕。这代表着救助，也常常代表着死伤，让人安心又害怕。但或许是这间诊所的布置小而温馨，让冰冷的那部分被淡化了。
门边在做着整理的人见到我们，或者说见到轮椅上半死不活的人后，马上手脚麻利地把人接了进去。
“怎么回事？”
“被人不小心戳到腰子了。”
接待人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和桑博打过几个照面，故而对他的“不小心”一词很有几分怀疑。不过她也没有追究，只是又问了下伤器和受伤时间之类的，便把轮椅展开成担架。
从外表看倒还挺清爽，一揭开盖在男人身上的外套，便看见里面的内衬已经吸满了血。上一秒还很利索的助手这一刻就吓了一跳，像是要晕了一样赶紧喊道：“娜塔医生，有重伤人员，是重伤！”
笃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女性撩开帘布走出，覆住下半张脸的口罩被热气浸湿，微微透明。一头灰蓝色长发由白色发带束起，沾着汗水的前发贴在颊边，似是刚做完一场颇耗体力的手术。
“你先去里面照看一下。”她如是说着，没有留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换了一副一次性手套后朝担架走来。
女人熟练地拿起工具探查刀伤，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眸柔和镇定，载着能够抚慰病患家属的力量。
做完清创缝合后，她这才拉下口罩，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好了，没什么大事。伤口不深，也没波及到器脏，安心修养便好。”
“谢谢医生。”我先下手为强道：“医药费由桑博支付。”
桑博可怜兮兮地看向我，我看了回去，他又立马强颜欢笑地附和：“那当然，那当然。”
“说好要帮忙把铁卫统领小姑娘找来，隔了半天不见姑娘人影，却又带来个戍卫官。桑博，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温和的声音中隐含质问。
“哎哟，冤枉啊，布洛妮娅小姐早被我找到了，正和希儿小姐待在一起呢，这你还不放心吗？至于这戍卫官……带一个铁卫是带，带两个也是带，让他们一起帮帮地火也挺好的嘛。”
“你倒是帮她们交起朋友来了。那我让你带来的药品呢，倒货商？”
“我好好地藏在根据地呢，待会就给您找来。”桑博看向我，“那就先告别了，好姐姐，你要找的人问娜塔医生就行了。”
“嗯。”我应道。事情已成，也没必要和他多做纠缠。
可桑博这人又手痒了，偏要偷情似地摸我的腰。前面站着个柔水似的白衣天使注视着自己，若换个普通人家怕是要害臊了。
但手贱的不是我，我无需害臊，直接面色不变地踩了他一脚。桑博吃痛地后退一步，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地走了。
没了桑博插科打诨后，我又和医生简单聊了几句，得知她叫娜塔莎，是诊所的主人。
“我听你说桑博之前带过来一个铁卫小姑娘，是不是和她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个人？”
听我大致描述了他们的外貌特征后，娜塔莎点头，“是有这三个人。他们都没受什么伤，醒来后就出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去哪了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转个身的功夫，他们一个二个就都溜走了。不过下城区虽然看着乱了些，但有地火成员们维持秩序，实际上很安全。不用太担心。”
“好的，谢谢医生。”
刚聊完，诊所里来了几个小孩，哭哭啼啼道：“娜塔医生，他欺负我……”
“是他先骂我的！”另一个小孩气冲冲地反驳。
这个年纪的孩子常常会闹些矛盾，有时起因微小地令人啼笑皆非，或是叫人厌烦。但娜塔莎这两者皆没有表现出来，就像一个银鬃铁卫对待社会纠纷一样，温柔而正色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好好告诉我。”
小孩们各说各的，娜塔莎则细细倾听。我问向旁边的助手：“医生的孩子？”
“不，那是矿工们因工作繁忙而寄养在这里的孩子，只是……”说到一半，助手又闭上了嘴，“算了，没什么。”
看她那有几分苦恼的表情，我便猜出八成是这项工作有些不如意之处。譬如孩子们任性吵闹，但看娜塔莎循循善诱的模样，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斗胆猜一下，也许是有些孩子被寄养太久，像是被父母遗忘了一样。助手便担心久而久之这些孩子就真成了娜塔莎的孩子吧，而养孩子可不像养小猫小狗。
“那你们继续忙吧，我先去看看我…”我想了一下，随口给杰帕德编了个身份：“看看我丈夫。”
编完之后，我才想起先前娜塔莎和桑博的对话，杰帕德戍卫官的身份在这诊所里应当不需要隐瞒。不过都说出口了，我也就懒得纠正这点小事。
杰帕德已经被脱去甲胄，像一只拆了壳的寄居蟹，一下子少了身为军官的凛然气势。
也许是下城区更为温暖的原因，即使流了不少血，他的脸色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多了几分红润，睡容安详而平易近人。
我将指尖凝在他额前，要落不落。昏迷中的男人似有所感，眉心微微拧起，像是在跳。为了确认，我凑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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