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再见（八）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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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桥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性格，见谁都是一张笑脸，甚至有点自来熟。但凡和他对视过一眼的人，总能在下次相遇时，收获他热情的招呼。能在一个小团体密布的班级里，跟任何一个人插科打诨，功力可见一斑。

当然，他那张温柔亲切的脸，肯定也帮了不少的忙。

池嘉笙和江语不太一样，至少从第一印象来看，是这样的。就像两人常用的输入法模式，一个习惯9键，一个用26键，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

或许是因为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池嘉笙在外人眼里有些不易靠近，好像《爱莲说》里所写的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总是不能很快和人亲近起来，却总是和亲近的人无话不谈。

开学的那天，或许是班级里没有其他熟悉的人，池嘉笙背靠在椅子上，读着她最爱的《纳兰容若》。洁净的衣衫，散落着的长发垂挂在耳间，映成陈南桥眼里一幅画卷。

只有陈南桥自己清楚，高中开学见到池嘉笙之后的心情，那是一种早有预谋的重逢，也是有幸运相助的缘分。仅一眼，陈南桥就认出了她。

走到她面前坐下，看见她疑惑的眼神，陈南桥猜到池嘉笙没有认出自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陈南桥边走边吟，在吵嚷躁动的人群里，他忍不住靠近这个，如诗画一般恬静的女孩儿。

虽然这层滤镜不久后便被打破，破碎的速度与池嘉笙在江语面前卸下伪装的速度不相上下。

“你也喜欢这首诗吗？”池嘉笙被传来的声音所惊讶，抬起头寻找那声音的来处。

“我不喜欢，但，‘也’，你喜欢这首诗？”陈南桥的搭讪并没有从顺应池嘉笙的喜好开始。

“喜欢啊，女子轻易走入一段感情，被初见的朦胧爱意蒙蔽，日久情深，却被薄情的男子抛弃，就好像凉爽秋日里被搁置一旁的画扇。哪怕那个人是皇帝，哪怕曾经定下海枯石烂的誓言，一切都不过是那么轻易得到又随意丢弃。写得多好！”

池嘉笙语气坚定，眼神迥异，似乎是审视地望着眼前这个说不喜欢的人。

“写得确实很好，比喻巧妙，语言自然。”陈南桥说着自己不喜欢，却顺着池嘉笙的话称赞了起来。

“我记得你刚刚说不喜欢吧？”陈南桥前后不一的说法，池嘉笙以为自己模糊了记忆。

“要是直接说喜欢，我们的话题不就断了，顶多就是应和几句，哪里能听见你那一番精彩的解释？”

陈南桥涌上来的不正经气息，与他舒服文艺的穿搭毫不沾边。

“真是人不可貌相。”池嘉笙本以为能来一场关于文学和思想的交流，没曾想是一场毫无营养的搭讪，她不愿多言，躲回书里去了。

“不可貌相？详细说说？你对我的外貌挺满意的？”陈南桥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伸脚跨坐在池嘉笙前排的板凳上。

“随你怎么想。”池嘉笙被坏了兴致，不想理会。

“好了，不开玩笑，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认同罢了。”陈南桥收起了贪玩的眉眼，摆出真诚的底牌。

“怎么说？”池嘉笙合上手里的书，决定再给陈南桥故弄玄虚的话一个展开说说的机会。

“‘人生若只如初见’，怎么能只如初见呢？比如今天我们初次见面，或许你以为我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可深入了解后会觉得我是专一又长情的正人君子，比如我以为你温柔恬静，但你也可能会有藏起来的坚韧勇敢的一面。”

“再说感情，相见是机缘，是巧合，是概率里的不确定事件，但相爱是斟酌，是慎重，是必然同时承载欢喜与忧虑的选择。至于薄情、抛弃，你不得深入了解一下才知道？”

陈南桥的一番真心，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让本以为志趣相投的池嘉笙，发出“我就知道”的感叹。

“知道什么？”陈南桥反问道。

“你确实是个厚颜无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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