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与过去诀别

寒冬降临，凌冽的风吹拂大地，雪白的花朵自天空而来为树与地换上新装。

纯洁质朴的白，也蕴含着与自然色彩之景截然不同的美。

不过眼下，在这片抗争之地有心情欣赏此番美景的，恐怕也唯有恩奇都一人。

于此地的更多人而言，冬日的寒风与枪炮无异，都含着夺人性命的可怕。

恩奇都伸出手，飘零的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才化为水珠，这般真切的寒冷总是会唤起那些烙印在他灵魂中的记忆。

雪花纷飞、汇聚，自然也在对他的思恋做出回应……

“恩奇都大人，还请不……”，芥川银走出小屋，温暖的小手轻轻捧住恩奇都那沾染上冰雪寒冷的手，未尽的话语就这样被眼前的奇景征服，见证着眼前的雪花以不可思议的姿态汇聚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手指远方，神色与姿态中只含着踌躇满志的得意。

哪怕只有雪花的白色，哪怕是尚未深解人世的芥川银，依旧能透过那身影的高傲之姿体会其中的强势傲慢。

这是谁？

这样的疑问含在芥川银的口中却无法开口问出，仿佛她只要有丝毫的不敬就会真的惹怒眼前的君王一般。

明明眼前的存在只是一个雪块堆成的假人，为何她会如此切实的感受的威压。

“没事的”，恩奇都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芥川银的头，眼中显露的情绪重新深埋于心。

“这样的姿态……还真是有些怀恋啊。”

“恩奇都大人，他是……”芥川银抱着恩奇都的手，直到此刻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是我……最特别的友人。”

……

寒风带来了新的残酷，却也赐予了这片抗争之地难得的平静。

不必担心敌人侵扰，也让恩奇都有了时间去处理别的事情。

城镇里，道路上的积雪都被清理到了人行道上，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难得一见的大暴雪让许多人都不得不身居家中。

恩奇都牵着芥川银，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就这样一左一右的紧随他们身后。

与以往不同，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一户十分平凡的人家，但越是向目标靠近，以往总是自信果断的中原中也脸上却越是显露出过去极为罕见的不安。

“不过去吗？”

中原中也抬起头迎上了，恩奇都那含着和过去无异温柔宽容的笑。

通过上次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带来的，由夏目漱石搜集的关于中原中也真正亲人所在地的资料，恩奇都寻到了这里。

这一户人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孩子并且开始了新生活，但是他们并没有忘记中原中也的存在。

所以，现在即便做下想要成为普通人的选项，恩奇都也有办法帮他真正达成。

中原中也愣愣的向前迈进了几步。

透过那一处小平房的窗户，他们几人都能看见内里一家三口围坐在暖炉旁的和谐景象。

芥川龙之介视线短暂的在此停住了两三秒便没了兴趣，眼底的情绪闪露一瞬又重新坠入渊底。

芥川银站在芥川龙之介身旁，眼底明晃晃的羡慕展露了出来，但是下一秒却是紧抓着芥川龙之介和恩奇都低下头露出了更为真切的笑容。

深深呼出的雾气短暂的遮住了中原中也的视线，再次明晰时他看着那可以称为他母亲的存在蹲下身，满是温柔的抱起了她身旁的孩子，然后双臂轻轻摇晃着口中似在轻语婉转悦耳的歌调。

若是没有发生那一切，眼前的幸福或许就是属于他的存在。

但是，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将经历的一切过去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物。

不将那个私自将他命名为‘试作品·甲二五八号’的家伙粉碎，他可是会夜不能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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