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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屏翳忍不住惊呼出口,陈颖,不,现在是湘君,张大了眼睛,渀佛不敢置信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就在屏翳以为成功了的时候,李道人突然大喊一声“那女娃儿的魂要散了!”

屏翳一听,突然紧张了起来,李道人连连催问他,“怎么办?!她会魂飞魄散!”

“那你还不快?!”屏翳虽然眼睛直直地看着湘君,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说出让陈颖魂飞魄散的话来。

湘君全身不能动弹,但是眼中却流露出讥讽,渀佛在嘲笑他所有的誓言,嘲笑他的感情,然而纵使这样,屏翳仍然不能自私地让自己这样同湘君在一起。

“来不及了!”李道人已全身湿透,道袍在阵法中鼓起,屏翳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可忽然间,朝华阁里的五行阵光华大作,周遭渀佛地动山摇,外间日月无光,一瞬间,室内变得漆黑一片。

突然,又一道白光直射而出,变幻出七道彩色光芒,天地瞬间又再度恢复了光明。

“湘君?”屏翳不知此刻站在阵中的人是谁,然而那眼神却让他直觉是陈颖,可为何他竟然觉得如此放心?

“失败了,你失望吗?”陈颖安然无恙地站在五行阵中,李道人却被震飞到了墙角,脸色苍白,嘴唇不断地颤抖。

七色光彩渐渐变暗,在陈颖的手腕处,消失不见。那串老僧给的佛珠,依然静静地附着在陈颖的手腕上,李道人见了那串珠子,不断庆幸地道,“幸好!幸好!”

这一切变化都来得太快,然而,屏翳见到安然无恙的陈颖,最终还是松了口气。

陈颖抿着唇,望着一言不发的屏翳,想从他那深邃的眼中看出点什么,却发现他平静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她突然笑了,笑声说不出的苦涩,她忽然柔声地对屏翳道,“没关系,还可以有下次,下下次,直到你我都解脱为止……”

方经历了那一场凶险的陈颖,已经更深刻地体认到,眼前这个男人,无时不刻不想着将自己赶离这个地方。

陈颖不恨他,不责怪他做的任何决定,而她自己,也已经疲倦得,只想回家躲一躲,哪怕是听听母亲的唠叨也好。

“李道长,今天辛苦了,请回轩辕殿稍坐,待今晚本王设宴款待。”好像没有听到陈颖的话语一般,屏翳搀扶过李道人,两人打开门,望着屋外探头探脑的人,刚才那一刻的劫后余生,让屏翳不想再回想。

那一刻,当湘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无言以对。他一时的心软,让这个名叫陈颖的女人再一次蘀代了湘君的位置,而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李道人经过了刚才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却渀佛重新活过了一生,心有余悸之余,他对身边的屏翳道,“陛下,恕贫道道法粗浅,姑娘手上的珠子大有来历,贫道不敢亵渎,但请陛下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李道人此时已不如之前那般傲骨出尘,反而态度很是恭敬。

屏翳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请李道人上了步辇,各自驱驾回轩辕殿。他没有再看陈颖一眼,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握着曾经湘君赠予他的荷包,她与他之间过第一个祭典时她亲自绣的那个荷包,他知道只有那个是她自己绣的,其他都是托了宫人做完送他的,所以他特别珍惜这个拙劣的荷包,如今那荷包早淡去了原来的颜色。而湘君,他的湘君,他明明想余生都抱紧着她,却怎么渐渐地,两个人越来越远了呢?

陈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靠在门廊前,渀佛耗尽了全部心力般,不论若木问她什么她都不言不语。

秋风吹卷起落叶,如生命之凋零,重归尘土。

扉页被翻开,四叶草的书签,飘落委顿在地上,若木走上前将它拾起,递到了陈颖的面前,陈颖接过,却轻易地放了手,任它随风飞向远处。

陈颖忽而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株名为幸福的四叶草。

第16章

这一夜过后,从正殿回轩辕殿的路上,再没有陈颖的目光相随。屏翳如释重负,但却又失落得难以释怀。有时候夜半无人,琉璃灯光照耀得一室冰冷,可他却总能在窗台边,望见远处似是陪衬的光芒。

朝华阁的夜灯,总在他的轩辕阁灯火熄灭后,再一盏盏地灭尽。

此前他政务繁忙的时候,案牍之上总有一份点心,虽然姡妃说那是她同湘君学的,可姡妃不知道,湘君从来不会做点心,他允许姡妃伴在身边,不过是把她当做湘君曾存在过的一份证明。可那个叫陈颖的女人,虽从不曾主动出现在他面前,却总似在远处观望着他,为着他每一点小小的需要而费心思,他不明白她这样卑微的讨好,是因她的心机太深沉,还是她真的太单纯。

姮娘曾说,为了他每晚熬夜看奏章,她费了许多心思,而离俞每次将她的那些小心思端上来,他都淡笑着接受了,从不曾感谢,也不曾拒绝,就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虽然只是任那些点心放在案头,却不曾尝一口。可忽然,就在李道人出现之后,似是自己对湘君和对她的心意都被看破,而今,再也不见那不曾尝一口的点心,从不知味道,却在失去后难再回味。

他着若木每日在殿前一一将她的行踪汇报,若木很细致地将她的饮食起居都一一向屏翳报告,从前若木在湘君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是如此,可从若木的语气中,他发现了这小丫头对陈颖的回护。不知为何,他对陈颖刮目相看了起来,是什么让她俘获了若木的心?从前,便是湘君,若木也从不曾为她多说一句好话的,总是刻板地回报,在他因着洛妃而将湘君贬黜至青莲阁的时候,虽则不断有守在青莲阁的宫人说洛妃曾如何欺凌湘君,甚至将湘君推下楼阶,可若木从不曾说洛妃一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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