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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赛在外面的世界里面看不见，所以叶明冉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他的目光的重量，也没有试图看过他的眼睛——毕竟，和一个眼睛蒙着一层白翳瞎子对视什么用也没有。
此刻，叶明冉却不由自主地被赫赛的目光所吸引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赫赛对视。
叶明冉这才发现，赫赛的眼睛从正面看上去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点浅浅的棕色。叶明冉与他对视的时候，觉得有种那目光要探到他心底深处的执拗。
叶明冉心中的警觉顿起，表面却随意地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看呢。下午第一次进来，手生。”
说着，他伸手就想去按手边的重置按钮。
操作台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里面同时接入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意念难免有冲突，这时候的指令都要靠手动了——无论操作台的形态是由谁指定的，每个手动操作的方式都会由被传送到在空间里面所有人的脑海里。
现在的操作台是叶明冉做出来的那个被赫赛称为“古典风格”的繁复版，叶明冉知道每一个键的位置。
谁知道，赫赛居然向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叶明冉的手腕，“等等！”
在空间里面的移动基本上是靠意念去定位下一个点，叶明冉不怎么善于在一片黑暗中想象自己下一个点的位置，可是赫赛对于这个空间比叶明冉熟悉多了。
“你干什么？你不打算让我工作了？”叶明冉抗议道，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赫赛太不对劲了——难道，他其实是……
叶明冉想起了鹰钩鼻警察官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当时说的话什么意思来着？即使进入了巨蛋也不会放弃对他反人类罪的指控?那他们到底要怎么调查呢？
叶明冉想起了机械师，机械师是前检察官。很多拥有专业资格的人都是检察官。
难道……叶明冉看着赫赛，眉头皱了一下：赫赛是神经操作师，如果他也同样有两个身份呢？
赫赛的行为如此反常，不能给他再发现自己在搜索boss记忆的记录。
叶明冉心里微微一动，操作台忽然变了一个形状。重置键的位置忽然换到了另一边，叶明冉发现赫赛的手很有力气，根本抽不开，但是他奋力伸出左手就可以去够到。
只要把现在那些搜索记录删掉，之后只要随便想一个理由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就好了。
赫赛在这时候忽然把抓着的叶明冉的手放开了，叶明冉心里一惊，但是丝毫没有犹豫地直接按下了那个按钮。
叶明冉看到赫赛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向上的弧度，看上去并不沮丧，心里一沉想要抽回手。
可是，赫赛直接向前走了一步，用十分迅速的动作在叶明冉目瞪口呆中替他按下了一个键——那是重置边上的播放键。
为什么赫赛可以这么快找到变换后的各按钮位置？超级计算机传输的速度理应没有这么快。
顿时，叶明冉之前搜索的数据以密密麻麻的代码形式，出现在了他一直在使用的投影屏上。
赫赛看勒一眼叶明冉，说道：“当两人同时进入操作台时，对于操作台的操纵权限是交替使用的。你连续两次变换操作台形状，现在变换的权限已经在我手上，什么在哪里我自然一清二楚。”
他扫了一眼那片复杂的代码，皱起了眉头。“你和外面的巨蛋的敌人是什么关系？”赫赛问道。
他问得如此肯定，叶明冉知道多说反而坏事的道理，于是立刻转成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不说么？那我帮你说了吧。”赫赛一点也不为之所动，叶明冉猛然抬起头。
屏蔽装置是巨蛋的检测都检测不来的装置，赫赛只能是虚张声势。想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下来了，想看看赫赛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过你在操作台之外的记忆记录，我相信允许你进来工作的人一定也是看过并且确定它们没有问题所以才放你进来的。不过，我想没有人可以考察到你“当时”的想法，比如你出去前一天。”赫赛在这里停了停，看向叶明冉，好像再等他自己坦白似的。
叶明冉保持面无表情，“这是我发现芯片一部分失灵的那天，连检察官都没有发现什么。”他想。
赫赛看叶明冉没有反应，鼻子里面轻轻哼了一声，“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下，为什么你和检察官以及彼得叙述的时候情绪波动大到连检测装置都想起了报警，但是真理捕捉到的内心记忆的波动依然很小。“
叶明冉忽然愣住了，他想起那时候实验室里面的检测装置想起来的时候，赫赛其实是在操作台上。他是可以看到自己在外面的即时记忆的。赫赛看着叶明冉惊慌的表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真理”所测试到的情绪和实验室内部的情绪，一定有一个不是真的，不是么？我存留了你的记忆文件和实验室当天的检测装置——只要我把它们交给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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