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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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刚才有人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谁？”刘老板拿着陈波的手机指着一个电话号码问。陈波看到上面写的“ther”,不禁苦笑了一下。陈波以前怕手机被盗，有人用他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骗钱，所以把所有重要家属的电话设置成了英文，这个刘老板文化水平肯定不高，要不连这么简单的英文也不可能不认识。陈波想联系家人，告诉一下家里人自己的情况，无奈手机从始自终都在那个刘老板手里。陈波想先看看这个刘老板什么意思，再找机会通知家里。陈波光着脚站在男寝的榻榻米上，他的一侧站着王老板，王老板的手始终抓着陈波的手，另一侧站着马老板，马老板老是一脸的凶相，时刻观察着陈波的一举一动。刘老板站在陈波的面前，拿着陈波的手机，对陈波说:“帅哥，这个电话到底是谁的？不想说是不是？”陈波觉得现在骗他也没有什么意义，看那个王老板像是个大学生，这么简单的英文单词也瞒不过别人，所以还是先顺着他们，省的吃苦头。于是陈波说:“是我妈的电话。”刘老板用手划了几下陈波的手机，对陈波说:“帅哥，现在给你妈回过去，问你干啥呐，你就说昨天陪女孩玩的累了，刚睡醒，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就说不知道，再玩两天，先和女孩儿处着看看合适不。帅哥，”刘老板忽然脸色一变，说:“我和你说清楚了，你在外面说话用什么语气，在这里就用什么语气，要是让你的家里听出来你的语气有什么不对，这就是你二十多年来最后一次打电话了。还有，在电话挂断之前，不要和这里的任何人说话，听懂了吗？”陈波默默地点了点头。旁边的马老板瞪着陈波，说:“帅哥，你他妈哑巴了？不想说话是不是？”陈波赶紧说道:“听懂了，听懂了。”刘老板一只手拿着陈波的手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又掏出一个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放在了陈波的手机下面，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了王老板。王老板拿着手机，在手机上划了几下，这时手机播出了邓紫棋的那首《喜欢你》，王老板把音量调的很高，对着刘老板点了点头。刘老板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拨通了陈波母亲的电话，并打开了手机扬声器功能，将手机放在了陈波面前。陈波紧张地听着，他心里祈祷这个电话千万不要打通。不过事与愿违，电话那头还是传来了陈波母亲的声音:“喂，二宝？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陈波非常紧张，用颤巍巍的口气说:“嗯，刚才睡……睡觉了，刚刚起来。和那个……那个易倩玩的，累了。”“你昨天和我说去找那个女孩子，你爸和我说，该给你打个电话，别让人骗了。”这时，陈波看到刘老板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他只好说:“没有，我这……这么大了，怎么会被骗了。”“嗯，不行还回来找对象吧，离的那么老远妈不放心。”“有啥不放心的。没事，我过几天就回去上班了。”“嗯嗯，回北京以后给妈打个电话啊，不要让妈担心你。”这时，刘老板将头凑到陈波的耳朵跟前，悄悄地对陈波说:“和你妈说，行了，知道了，我起床了，先不说了……”由于刘老板说话声音太低，陈波没有听清楚，陈波很小声地问:“什么？”刘老板一听好像十分生气，用手指着陈波的鼻子，似乎在威胁陈波。陈波非常害怕，于是说:“妈，先不说了啊，等着再和你说……”刘老板急忙花了陈波的电话，把录音停了，他对着陈波的胸口就是一拳，打的陈波一个踉跄，王老板抓着陈波，把手机音乐关了，将手机递给了刘老板。刘老板将这几个手机装回了裤兜，一只手掐着陈波的肩膀，对陈波说:“帅哥，你和你妈说的哪国话啊？你在外面打电话就是这死样子啊？”陈波十分害怕，满脸都是汗，说:“我们那的家乡话，张家口方言。我刚才有点害怕。”刘老板听了，颇为不屑地说:“帅哥，你和你家人说的话我都录音了，这个家里也有河北人，希望你不要和我们耍花样，后果，哼，你也是知道的。”“对！”马老板和王老板应和到。刘老板说完，饶有兴味地看着陈波，继续说道:“尊敬的大领导和你说过，电话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下次还是这副死样子，这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打电话。”“对！”王老板和马老板又应和到。刘老板用手拍了拍陈波的脸，说:“还有，你觉得过几天你能回去上班吗？这几天你就能考察清楚考察明白？来这里没人和你说过吗？农民来到这，两三天考察明白；小学生来到这里，四五天考察明白；中学生来到这里，七八天考察明白；大学生来到这里，十天半个月考察明白；但是也有考察不清楚考察不明白的，考察一年两年的都有。我看就你这德行，估计得考察一辈子！”“对！”王老板和马老板又应和到。刘老板不屑地看了陈波一眼，打开了屋子的门，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陈波这时彻底绝望了，两眼呆呆地望着前面……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脑袋，很低声地说:“王老板献爱心，带帅哥出来。”王老板拉着陈波走出了寝室，让陈波穿上了拖鞋，然后让陈波又对着刘老板说:“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刘老板示意让王老板带着陈波走进了那块挂着黑板的屋子，王老板拉着陈波，马老板跟在后面，三个人走进了那块挂着黑板的屋子，马老板进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这时陈波看到屋子中间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排他们吃饭时坐的那种塑料板凳，前面一排的那个塑料板凳前面摆着那个陈波一直用的粉色塑料杯，王老板示意陈波坐在中间的那个板凳。陈波刚坐下，有两个人就坐在了陈波的两边，王老板站在陈波面前，拿起陈波脚边的塑料杯，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递给陈波，嘴里还说:“帅哥请用白兰地。”陈波慌忙接过来那个水杯，并说:“感谢！”王老板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陈波的背后，坐到了陈波的背后。这时有人推开门，又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四、五个人，他们有的坐在了剩下的板凳，有的人傻傻地站在黑板前，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站在前面一个长的高高的小伙子看下面的人差不多都坐好了，清了清嗓子，微笑地说:“下面这个联欢会就由我拉开。”他伸出手掌，一指旁边那个长的很肥胖的人，说:“大家认不认识他？”这时，下面坐着的人就跟约好了一样，异口同声地回答到:“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办？”那个高个子又问。“来一首！”下面的人又应和到。这时那个胖子站到中间，他显得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说:“不认识我不要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山东聊城，名叫董发。”下面的人又在一边拍着手一边说:“记不住，来首，唱首。”坐在陈波后面的王老板看了看陈波拍巴掌，觉得陈波拍的不好，于是抓着陈波的胳膊教陈波拍手。那个董发开始唱歌:“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由于董发的声音非常低，像是捏着嗓子唱的，陈波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唱的什么，但是也只好醒着头皮听。那个董发没唱几句，旁边那个高个子又用手掌指着那个胖子说:“大家说唱的好不好？””坐在陈波四周的人又异口同声地说:“好。”那个高个子又说:“好怎么办？”“来一首！”下面的人又说到。这时那个胖子又开始神神叨叨地说:“来一首就来一首。那我再次给大家加深下印象，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山东聊城，名叫董发。”这时下边坐着的人一边拍手一边应和到:“记不住，拍手，唱首！”“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陈波看这个董发至少有三十多岁，竟然唱起了儿歌，陈波不禁苦笑了一下。董发唱完后，急忙用手掌指着旁边的那个高个子，说:“大家认不认识他？”“不认识！”下面坐着的人应和到。“不认识怎么办？”董发又问到。“来一首。”这时这个高个子站在陈波面前，很自信地说:“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山西临汾，名叫张衡。”这时，下边的人又齐声说:“记不住，拍手，唱首！”这个张衡想了想，一边拍手一边唱到:“狼爱上羊啊，爱的疯狂……”张衡正唱着，忽然门被打开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老板到！”“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王老板拍了一下陈波的肩膀让陈波站了起来。陈波急忙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们。这时除了陈波两边坐的那个人和王老板，所有的人都站在刘老板面前，全部弯着腰低着头，两手抓着刘老板的手，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刘老板看了看他们，说:“张老板，辛苦。”然后刘老板又看了看马老板，说:“马老板辛苦！”这时所有的人全站直了，马老板和张衡面对面站着，弯着腰，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异口同声地说:“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刘老板顿了顿，说:“金老板，韩老板献爱心。”这时从里面站出来两个人，跟着刘老板走了出去，马老板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马老板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上了门。张衡看到门关上了，笑嘻嘻地说:“帅哥，各位老板请坐。”站在陈波四周的人都坐在了矮板凳上，王老板拍了拍陈波地肩膀示意陈波坐下，陈波于是也跟着坐下了。那个张衡又接着唱开了歌:“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张衡正唱的歌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马老板拿着一个塑料杯，冷冷地说了句:“直达送货！”张衡停了下来，默默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坐在陈波右边的那个人打开旁边柜子的抽屉，拿出了几支粉笔和一块破布子，递给了马老板。马老板将这些东西放在了黑板下边的一个塑料板凳上，站在陈波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首先向来自五湖四海的新老朋友道上我最真诚的祝福，大家早上好！”“好！”下边的人应和到。“现在好！”“好！”“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河北沧州，名叫马涛。希望大家在将我这简单而又平凡的名字深深记住，在记住我的同时我希望在以后的生活中成为大家知心知意的朋友，在以后的生活中成为大家成功而又密切的合作伙伴。今天早上非常感谢尊敬的寝室大领导给我这次上台与大家共同学习与锻炼的机会，并很荣幸地担任这次生意介绍会的主持人。所谓生意介绍会，无非是一个财富的话题……”这个马涛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盯着陈波，盯着陈波出了一身的冷汗，陈波感到自己的寒毛都树了起来。马涛还是不停地说着，声音压的很低，语速也特别快，就像是一个调快的复读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下面就有我公司做的非常好非常棒的，人又长得非常帅气的张老板为大家讲解营销通道以及奖金分配，大家欢迎！”马涛说完后，他和下边的人都拍起来手，不知道为什么，陈波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拍起手来。随着大家拍起手来，门开了，张衡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陈波的眼镜，他把眼镜递给了王老板，陈波想自己去接，但是立马被王老板制止了。王老板给陈波带上了眼镜，又坐在了自己的板凳上。张衡和马涛握着手，说:“马老板辛苦。”马涛也跟着说:“张老板辛苦。”张衡说完后，站在陈波面前，说到:“首先向来自五湖四海的新老朋友道上我最真诚的祝福，大家早上好！”“好！”下边的人应和到。“现在好！”“好！”“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山西临汾，名叫张衡。希望大家在将我这简单而又平凡的名字深深记住，在记住我的同时我希望在以后的生活中成为大家知心知意的朋友，在以后的生活中成为大家成功而又密切的合作伙伴。今天早上非常感谢尊敬的寝室大领导给我这次和大家共同学习与锻炼的机会，下面这个成功与财富的话题就由我和大家共同探讨。”“好！”，下面的人应和到。这时马涛走上去，弯着腰，双手拿着一根粉笔给张衡递了上去。张衡接了粉笔，说了句“感谢！”马涛递完粉笔后站在了黑板旁边，手里拿着那块破布，背着手，冷冷地注视着下面。张衡拿着粉笔，一边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一边说:“首先在开课之前给大家讲这么一个小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广州……”张衡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上了广州，10万，麦当劳等字样。这个张衡讲的非常快，陈波听不清他讲的什么，但是一想到以前听说的传销讲课洗脑，陈波不经脊背一阵发凉，加上坐矮板凳地时间有点长，腰酸的厉害，他感觉自己的屁股也被那个塑料板凳磨的生疼。这时马涛瞪着陈波吼道:“帅哥，坐好了！”陈波被吓地一激灵，马上把腰坐直了。这时，陈波感觉坐在身后的王老板在给自己捶背，锤了一会儿以后又给自己捏捏腰，陈波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还是感觉腿坐的有点麻，于是低着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趁他们不注意，动了动腿。这时张衡还是在笔走龙蛇地在黑板上写着东西，一边写一边说:“当初这名老者无非将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告诉了这名老者，如果你也有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你也会告诉你的亲朋好友。大家来到这里，我也不会让大家白来，我也有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首先它不限制你年龄大小，学历高低，只要你有一个很好的挣钱方法，你也会告诉你的亲朋好友。大家想要经商，就必须了解商业的发展，现商业学家将他划分为三个发展阶段，下面我就给大家讲解三商法。”“好！”坐在陈波四周的人兴奋地说。马涛从那个矮板凳上拿起那个塑料杯，弯着腰，递给了张衡，然后很利索地将黑板擦干净，擦完后又继续站在一旁盯着陈波。张衡拿着水杯喝了一口，递给了马涛，拿起粉笔又继续在黑板上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说:“一商法是以一家柜台的形式出现，货物死气沉沉的摆放在柜台里，等待着四面八方的顾客前来购买，来一名顾客产生一份效益，来十名顾客产生十份效益。如果当天没有顾客前来，就意味着没有效益的产生，现在商业学家给出了一组很形象的数字比喻，五个十想加，其结果等于五十。这就是典型的乡村小卖部以及商场柜台的卖货方式，由于历史的车轮不断进步，这种守株待兔的卖货方式已经远远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于是出现了二商法，二商法与一商法有一个不同之处它是以一家公司的名义出现……”陈波听的有点不耐烦了，用眼睛的余光悄悄地扫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看到他旁边的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黑板，身体坐的笔直，没有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看到他们因为坐矮板凳屁股挪来挪去的。陈波咽了口唾沫，努力的把腰挺直，他两眼看着黑板，灵魂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这里的天是那么的蓝，蓝的一尘不染，连蓝天上飘着的白云的纹理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大大的太阳慢慢地升上了天空，发出来耀眼的白光，照耀着世间的万物。两只燕子互相追逐着，嬉闹着，飞过了一片大棚，飞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院子里的几只狗在叫着，好像不太欢迎这两个不速之客。在窗台上睡着的一只小花猫被吵醒了，它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洗了洗脸，走到了大棚前面的一片天地里。它走到一个中年妇人面前，“喵喵”地叫了两声，这个中年妇人怜爱地看了看这只小花猫，用手摸了摸小花猫的头，又继续干起了农活。她拿起一个不锈钢水杯，递给了旁边正在抽烟的那个中年男人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咳嗽了一下，又继续抽着烟。他们就是陈波的父母。陈波的母亲说:“昨天二宝打电话了，说去黄山见女朋友去了。”陈波的父亲一听，说:“黄山？在安徽了吧，他一个人去别让人给骗了。”陈波的母亲一听，眼神有一丝慌乱，但是对陈波还是比较放心，说:“应该没事，二宝做事挺让人放心的，都这么大了。”陈波的父亲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将烟蒂踩灭，说:“晚点还是在打个电话吧，我还是不放心。他哥已经结婚了，现在做买卖也做的挺好，就剩下二宝了。他上次和他那个对象分手后一直心情不好，别闹得抑郁了。”陈波的母亲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觉得今天陈波打电话的时候有点不对劲，但是她相信陈波，也不愿意往坏处想。陈波的父亲说:“咱俩好不容易把他供出来了，再卖菜多挣点钱，他也上了快一年班了，攒点钱买处楼房，再给孩子说个媳妇。”陈波的母亲点了点头，又继续干起了农活，自从她听说陈波一个人去了黄山，心里就像是有了一层阴云，始终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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