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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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又怎么了？你自己先在旅馆待着呗，看会儿你的《甄嬛传》，我刚从我们大学出来，坐了一会儿公交车了，马上就回去了。啥呀？靠别人，我是我们那组的队长哎，都还靠着我呐，行吧，我一定尽快，马上回旅馆找你去。什么？偷汉子？你偷个试试，信不信我回去收拾你？别一天瞎说，行，我回去带你出去吃烧烤行吧？吃韭菜给我补补？我承认这几天你来找我我是虚了，但是我这么强也不用食补呀。嗯，很快，这都快到邯郸火车站了，我先挂了啊，这都到了。”陈波挂了电话，下了公交车，他背着笔记本电脑，走在邯郸拥挤的马路上。五月份的邯郸已经十分炎热了，正午的太阳挂在天空的正当中，发出耀眼的白光，似乎要把世间的万物融化掉。陈波急匆匆地向前走着，不时地躲着迎面走过来的行人和车辆，他想尽快赶回他女朋友唐萌住的那个宾馆，虽然他俩才刚刚分开一上午，但是唐萌已经给陈波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回去，陈波也十分思念唐萌，根本无心做毕业设计，于是就自己提前半个小时出来。由于唐萌是大专生，比陈波早毕业一年，她已经参加工作了，只能等休息放假的时候才能从石家庄来找陈波，所以陈波觉得时间紧迫，还没怎么和唐萌待她明天又得走了，所以想多陪唐萌一会儿。陈波满头大汗地走着，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走进了那个宾馆里，坐上了电梯，上了四楼，敲了敲他两开的房间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谁啊？”陈波迫不及待地回答：“还能是谁？你老公我呗。”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上来一把就搂住了陈波，陈波也抱住了她，两人拥抱着进了屋子，陈波顺便带上了门。“牲口，你怎么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偷汉子去了。”唐萌撒娇道。“你敢，还和我瞎说是吧？”陈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狠狠地掐了唐萌屁股一下。唐萌用手锤打了陈波胸口几下，搂着陈波的头与陈波接吻了起来，陈波将电脑包放在了床头柜上，一边和唐萌接吻，一边把唐萌压在了床上，开始解唐萌身上衣服的扣子…

“帅哥！帅哥！醒醒，醒醒，起床了。”陈波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王老板已经穿好了衣服，背靠着墙，坐在旁边，在喊他起床。陈波看见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足足挤了八九个人，怪不得昨天夜里他感觉到自己都快被挤到墙上了。这时所有的人都起床了，有的人揉着朦胧的睡眼，有的在穿衣服，有的靠在大衣柜那里发呆，还有的在那里捯饬着自己的脚丫子。这时，紧闭的房门开了一道缝，从那缝里伸进来一个脑袋，往这间屋子的榻榻米上扔了一把袜子，然后用很低的声音，仿佛就像是捏着嗓子说的：“来两个！”这些人在榻榻米上翻找着自己的袜子，其中有两个人拿起自己的袜子走了出去，然后马上又把这间屋子的门关上了。王老板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老板口中的那个马老板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陈波。其余的人都在叠被子，他们把这些几乎发了霉的、上面有一片一片污渍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然后整齐地码在了墙跟。过了一会儿，紧闭的门又被打开了一道缝，又从这道缝里伸进来一个脑袋，还是同一个人，说：“再来三个。”这时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并且又把门关的死死的。这时王老板说：“快起来吧，穿上衣服。”旁边那个马老板瞪着陈波，说：“快穿衣服！快点，别他妈磨叽。”于是陈波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服，站了起来。由于陈波比较瘦，裤子没有腰带，所以裤子总会往下掉，陈波只好不时地将裤子往上提。这时马老板走了过来，用脚狠狠地踢着陈波的脚，说：“手放好了，脚并拢，又不知道怎么站了是不是，规矩还他妈的守不好？”陈波只好将脚并拢，手贴在裤子上。过了一会儿，这间屋子的门又被打开了，伸进来一个脑袋，还是刚才那个人，说：“带帅哥出来。”王老板一把抓住陈波的手腕，拉着陈波走了出来。

刚才往屋里探头的那个人拿了两双还系着鞋带的鞋放在了门口，又从旁边拿了双拖鞋递给了陈波。陈波穿上拖鞋，看到王老板和马老板没有将自己的鞋的鞋带解开就直接穿了进去，王老板用一只手穿的鞋，另一只手始终抓着陈波的手。穿好后，王老板拉着陈波走进了昨天那个挂着黑板的屋子，马老板跟着进来，关上了门。这时，陈波到看屋子里的门窗全部紧闭着，窗子上的玻璃贴满了蓝白相间的玻璃纸，几乎把玻璃全部遮住了，透过这些玻璃纸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太阳射进来的阳光。窗户的前面就是昨天陈波看到的那张破桌子，长方形的桌面，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两排刷牙的口杯，口杯里的牙刷全部大头朝上，斜靠着口杯内壁，所有口杯的旁边都放着一管牙膏，各种品牌的都有，有黑人的，有佳洁士的，有两面针的等等。桌子的下面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摆着四个烟灰缸，两旁的其实就是两个旧的啤酒易拉罐，中间有一个用纸编的比较小的一个烟灰缸，还有一个用好多烟盒编的大烟灰缸。桌子的前面的地上放着两个洗脸盆，洗脸盆里整整齐齐的跺了一叠毛巾，足足有十几条。洗脸盆的旁边有一个粉色的大盆，大盆里有一些污水，污水漂荡着一些白色的泡沫和一些痰，看样子像是谁刷完牙吐进去的。屋子里十多个人都沿着墙边站着，他们看到陈波进来，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背着手站在那里。

王老板拉着陈波站在中间，那个管家刘老板站在门口旁边，瞪着陈波。王老板拉着陈波走到刘老板面前，脚并拢，弯着腰，一手抓着刘老板的手腕，一手握着刘老板的手，恭恭敬敬地说道：“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刘老板很客气地回答道：“王老板早上好，辛苦了。”接着王老板拉着陈波，让陈波与刘老板握手，陈波弯下腰，伸出手想去握刘老板的手，刘老板低着头瞪着陈波，似乎没有要握陈波手的意思。陈波的手悬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忽然刘老板一抬手给了陈波一耳光，用手掐着陈波的脖子使劲往下拽陈波的头。站在陈波一旁的马老板还在不时地踢着陈波的脚，一边说：“帅哥，脚并不拢是吧？再并不拢脚就不要要了。”王老板也弯下了腰，一直在陈波耳边念道：“教你几遍了，你还不会？脚并拢，弯腰九十度，双眼注视对方眉心。”陈波被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了，于是他尽量往下弯腰，头尽力往高抬，使劲去看着对方的脸，刘老板把脸贴了过来，几乎要和陈波的脸挨到了，说：“帅哥，你给我记住这个姿势，如果你遇到我们尊敬的大领导还做不好的话，你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对！”四周的人应和着。“要说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王老板仿佛很着急，说道。“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陈波机械地说道。这时陈波只感觉自己的心在蹦蹦地跳，脸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现在只想顺着他们，只要保证自己人生安全怎么样都行。刘老板看了看陈波，轻蔑地说：“帅哥，辛苦了。”王老板又对着陈波说：“要说刘老板辛苦了。说完放手啊。”陈波呆呆地说道：“刘老板辛苦了。”然后放开了刘老板的手。刘老板环视了一下四周，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王老板拉着陈波又走到下一个人面前，双方又用同样的方式问候。当陈波走到那个人面前时，由于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只好弯着腰，握着那人的手呆呆地看着那个人。这时，王老板又弯下腰来，对陈波说：“帅哥，如果你不认识对方，就和对面老板说，请自我介绍一下。”陈波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怯怯地说：“请自我介绍一下。”那个人用非常低的声音，冷冷地说：“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来自河北石家庄，名叫郑鲁迪。”“郑老板早上好辛苦了！”陈波着急说道。“帅哥早上好辛苦了，睡好了吗？”这个郑老板忽然满脸堆笑很关切地问候陈波，弄的陈波有点不适应。“嗯嗯睡好了。”陈波回答。“嗯嗯，睡好了就好，帅哥辛苦了。”郑老板依然微笑着说。“郑老板辛苦了！”陈波说道。那个马老板一直跟在陈波的后面，他等陈波和别人问完好，他再接着问。就这样问完一圈后，王老板和马老板把陈波带到墙角，挨个和陈波握手问好，握完手问好后，王老板和马老板站在了陈波的两旁。这时，有个人拿着陈波自己带来的牙杯弯着腰递给了王老板，王老板又弯着腰递给了陈波，并说：“帅哥，请结婚。”当陈波还没弄清楚这话怎么回事的时候，王老板又拉着陈波走到了那个粉红色的大盆前，示意让陈波蹲下刷牙。陈波蹲在那里，看到那是自己的牙杯和牙刷，牙刷上挤着米粒大小的牙膏。王老板和马老板也接过了别人递过来的牙杯和牙刷，将陈波挤在中间，三人一起围着那个粉色的塑料大盆刷牙。期间有人还在弯着腰给别人递洗脸水，有人在那个桌子那里叠毛巾，还有人在那里站着，看着陈波刷牙。陈波刷完牙后，王老板和马老板把陈波带到墙角，有一个人拿着一个粉色的小脸盆弯着腰递给王老板，王老板弯着腰，手里拿着脸盆，伸到陈波面前，并且对陈波说：“帅哥，请盖房。”陈波看到这个小脸盆里有一条毛巾，小脸盆的水刚刚漫过毛巾。陈波有点不知所措，旁边的马老板恶狠狠地说：“帅哥，洗脸不会吗？”陈波急忙把脸洗了，然后用那个毛巾胡乱擦了一下。王老板看了看，不满意地对陈波说：“帅哥，用盆洗一下毛巾，然后拧干净了。”陈波只好又将那条毛巾在盆里洗干净了，拧干净，递给了王老板。这时陈波注意到王老板的眼里闪出一丝不快，并不时地给旁边的马老板使眼色。马老板使劲用手拍了拍陈波的肩膀，说：“帅哥，规矩是不是还不懂？不懂地说感谢？”陈波只好说：“感谢。”这时王老板直起了腰，接过陈波递过来的毛巾，将脸盆和毛巾递给了别人，又继续站在了陈波的一旁。接过脸盆的人一只手拿着脸盆，另一只手提着那个水桶走了出去，还有一个人将那个粉红色的大盆抱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的人迅速把门关上了，其余的人都站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时，那个刚才端盆子的人拿着一块破抹布走了进来，蹲在地板上开始擦地板。旁边的人都在说:“洪老板辛苦了！”那个洪老板说:“挣钱不辛苦！”王老板满脸堆笑地说:“洪老板挣多少钱了。”洪老板一边擦地板一边说:“扫一扫七八百，拖一拖一千多呀。”王老板好像很好奇地说:“挣这么多了？”洪老板笑着说:“对啊。”还有一个人说:“洪老板挣这么多钱干啥去啊？”洪老板说:“盖房子，娶媳妇啊。”洪老板擦完了地板，拿着那块破抹布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陈波呆呆地站在那里，王老板微笑地对陈波说:“帅哥，去不去厕所啊？”陈波在以前工作的时候养成了早上上厕所地好习惯，现在一夜没有上厕所了，憋的肚子很难受。陈波苦笑地说:“能不能上个大的啊？”王老板脸色一变，说:“不是和你说过吗？早上只能上小号，开完课之后才能上大号。”陈波叹了口气，说:“那就上个小号吧。”王老板扭过头来对郑老板说:“郑老板献爱心，帅哥想上小号。”郑老板打开门，走了出去，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郑老板走了进来，说:“王老板献爱心，带帅哥上小号。”王老板拉着陈波的手，带着陈波走出来房门，马老板紧紧地跟在陈波后面。他们几个走到客厅，陈波看到客厅地床户上也贴着那种蓝白相间地玻璃纸，窗户前面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好多手机。刘老板站在桌子前面，手里拿着两部手机，其中一部就是陈波的。王老板拉着陈波站在刘老板面前，低声对陈波说:“帅哥，要和刘老板说，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陈波低着头，磕磕巴巴对刘老板说:“刘老板早上好辛苦了。”刘老板瞪着陈波，对陈波说:“帅哥，你都来了一个晚上了，一句话说不清楚？再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带他去厕所。”王老板带着陈波往厕所方向走。这时陈波才看到凡是有门的地方都站着一个人，他们全部背朝着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波。王老板拉着陈波进了卫生间，马老板也跟了进来。这间狭小的卫生间挤了三个人，更使得这间卫生间显得狭小了。由于陈波憋了一夜的尿，所以他急不可待地解开裤子尿了起来，王老板和马老板也解开裤子尿了起来。他们好像也憋了一夜了，尿液很黄，并散发出浓重地味道。他们尿完之后，王老板端起那会儿刷牙用的那个粉色的大盆，用他们刚刚刷牙洗脸的污水将马桶冲了一下，然后带着陈波回到了那个有黑板的房间。